因為剛才一番發泄,顧欣然的心裏終於舒服了些,不再那麼難過了,她朝著車的方向緊走幾步,如果天完全黑下來,她會害怕野獸出沒。看到車的時候,顧欣然放心地笑了,何宇非帥氣地站在車門邊,雙手裝在口袋裏,像極了迷人的車模。“哥,你是不是我的影子?無論我在哪裏,你都能找到?”她的聲調故意調皮一些,她不想影響哥哥的心情。
何宇非微笑著開了車門,示意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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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內,洪潔又在和顧欣然見麵:“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問你的好友,她會告訴你很多嗎?有我這麼坦誠嗎?不信你現在就打個電話問問?”
顧欣然平靜地看著她:“我們之間不需要考驗。”
洪潔不屑地笑了一下:“是你不敢考驗她吧?”
“我不願意上你的當。”顧欣然堅決地拒絕。
“幹脆說你不敢嚐試,因為你害怕。”洪潔的眼神異常堅定和嘲弄。
顧欣然輕咬了下嘴唇:“你以為別人都像一樣嗎?”終於還是被激將不過,顧欣然拿出了手機:“曉靜,忙嗎?沒事,菲菲很好,我也很好,你什麼時候來接她?好,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否則你可帶不走她。”顧欣然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洪潔得意的表情,幾句之間,她已經轉變了話題。
洪潔看到對方關上手機,一臉失望。
洪潔離開之後,顧欣然還是給莊曉靜打了電話:“曉靜,我想問你,關於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對方明顯地遲疑了一會兒:“欣然,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應該一樣多。”
顧欣然心下一涼,但語氣還是控製地平靜些:“對啊,你看,我是不是腦子真的有毛病了,整天胡思亂想。”
“還是因為夢中人?欣然,不是我說你,網戀也算是實實在在的一種心靈交流和聊天,你喜歡的夢中人,夢是轉瞬即逝的,可真不能陷進去,那就真萬劫不複了。”
顧欣然深吸了口氣:“曉靜,我有時覺得,我夢中的男人,是不是菲菲出生後,我再次失憶,因為失憶而忘掉的男人?”
莊曉靜耐心地勸解:“欣然,你這可真是胡思亂想了,在沒這事之前,你不是也失憶嗎?不是也做夢,夢到他嗎?”
“是啊”顧欣然茅塞頓開:“我都忘記了。”兩人又聊了半天。
合上手機,顧欣然發了半天呆,莊曉靜真的好像在回避什麼,她又仔細地回想了以前的事,莊曉靜既在保護她,也在回避她,為什麼之前就沒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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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一段時間,就是洪潔出現後的一段空白,莊曉靜也是閃爍其辭,難道真的發生過什麼嗎?她夢中的男人是真是假?她夢到的那個洞房,是不是真的存在?為什麼她強烈地思念他?現在的每天晚上,她都要想很久才睡著,有時又夢到他,還是那麼模糊的麵容,似曾相識,卻又看不清楚。
眼前這床,這凳子,這牆,這窗戶,這書櫥,無一不到她夢中來過,顧欣然輕輕地撫摸著與眾不同的書櫥,如同撫摸著她夢中的故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巧合?難道她真的來過?如果是,為什麼她又想不起來?隻有夢中,隻有夢中,這個地方會反複出現,而那個夢中人,又是那樣模糊。
她有幾天沒有夢到他了,失望油然而生,就像他失約了一樣,讓她魂不守舍。難道連夢都這麼吝嗇嗎?是生她氣了嗎?甚至都不肯再到她夢中來?源源不斷的淚水湧出來,她的要求不高啊,哪怕隻是夢到他,和他在夢聊天、兩兩相望或是浪漫溫存,她都會幸福無比。
那稀少的滿足感,足以抵過清醒後的失落和孤單。想孤單就越想他,越想他就越孤單。她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痛哭失聲,他在洞外淚流滿麵。連山風都悄悄吹過,不敢打擾了傷心人。夜色漸濃中,連月亮都不忍心看著這倆傷心人這樣自虐,雲彩徹底遮蓋了月光,深山的夜就更神秘了。
好久,聽到屋裏沒有聲音了,何宇非就悄悄走了進去,蠟燭還剩下一小截,在搖曳的燭光中,蠟燭在一點點地減少。哭累了的顧欣然蜷著身子側躺在床上,她的臉是安祥和柔和的,像嬰兒般乖巧可愛。
他蹲在床邊,靜靜地觀察著她,她睡著的樣子還是那麼美麗,讓他的眼睛一刻也不忍錯過。燭光在跳躍了幾次後,徹底閉上了眼睛,它的光已經燃燒到無可燃燒,那僅有的光明也完全沒入黑暗。慢慢地,困意襲來,何宇非側躺在床沿上睡著了。
顧欣然又從惡夢中驚醒,她嚇出了一身冷汗,何宇非也被驚醒了,他反應很快,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欣然,睡吧,是夢。”
“你是誰?”那聲音遙遠而熟悉,還用問嗎?肯定是夢中人,她聞到了他的味道。
何宇非的聲音有些沙啞:“欣然,你說我是誰?”
懵懂的顧欣然被他特別磁性的低語聲迷惑:“真的是你嗎?”這話問得多餘,她已經把頭貼在他的胸前,聽他的心跳了,是他,就是他,雖然隔著衣服,這聲音咚咚的,很熟悉!顧欣然的心也跳躍起來。
何宇非聞著顧欣然的發香,用下巴輕輕地摩挲著她的頭發,欣慰和喜悅完全覆蓋了他,裝啞巴的事全都忘到腦後。他更低地問著:“欣然,想我嗎?”
顧欣然沒有說話,隻是把溫熱的唇準確地吻住了他。一點星光沒有的夜裏,誰也看不清誰的麵孔,隻聞到彼此的味道,隻有熟悉和渴望已久的感覺。因為太激動,顧欣然小聲抽泣起來,但是她絲毫沒有猶豫和後退,這才是她深愛和思念很久的愛人,為了這一刻的重逢,她寧願死去也不足惜。
他的手像一把篝火,觸到哪裏,哪裏就會熾熱和燃燒,他全身就像一團火。這一刻的顧欣然寧願被他毀滅,甚至化為灰燼都在所不惜。沒有語言可以形容他們的渴望和迫切,連空氣也被他們的呼吸攪熱了,除了那種獨特的音樂,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
此刻,萬事萬物皆退避三舍,隻有彼此,彼此的需要讓他們瘋狂,那是愛到極致的瘋狂,是久違的爆發。兩人的淚水都交織到一起,他們輕車熟路地纏住了對方,就像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一樣,抵死纏綿。
顧欣然原本冷寂已久的心和身體在重壓之下,居然活躍了起來,幹枯的五髒六腑此刻也全被熱情漲滿,她嘴裏說著混沌不清的話,隻有何宇非懂得其中的密碼。她用力抓住他的胳膊,仿佛那裏是開關一樣。
被她掐住的肌肉,他絲毫不覺得痛,而是無比地舒暢,那是需要他的信號,是他的動力源泉。也許因為思念太久,壓抑太久,何宇非像泛濫的山洪,一旦爆發,就一泄千裏,而且一發不可收。
當山洪退卻,一切歸於寂靜,天已經蒙蒙亮了,顧欣然汗濕的頭發零亂地遮在臉上,散落在枕頭上,她甜蜜地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她都是笑著的,如果能永遠這樣該多好?何宇非貪婪地看了她半天,又在她唇上印一個熱切的吻,才舍得離開。
顧欣然甜甜地哼了一聲:“嗯,討厭!”聽到她撒嬌的聲音,何宇非差點挪不了腳步。做了個深呼吸,狠下心來,他還是離開了,收拾好“戰場”的殘局,讓一切激情都歸於夢中,他還不想揭開迷局,如果顧欣然不相信,生出逆反心理,那就真麻煩了,他不想逼迫她做任何事情。
太陽出來很高了,顧欣然才悠然醒來,她伸了個懶腰,舒適無比,她忽然看到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臂,著實嚇了一跳,她努力地回想,是了,她做夢了,夢到夢中人了,他真有力量,差點讓她窒息,想到夢中的美妙,顧欣然一臉羞怯地笑了。
原來這裏就是圓夢的地方,想做什麼夢,就能有什麼夢,夢中奇異的相遇如同現實一般甜蜜,現在感覺,她的每個細胞都是快樂和滿足的。連夢的力量都這麼真實?真好!
天剛亮時,何宇非還沉醉在幸福的回味中,他坐在橋邊的石頭上,寫了幾個字記錄自己的心情:分開多少次我都不害怕,因為我堅信,我們終究會走到一起,相遇多少次我都會期待,我知道,隻要相見,我們就會愛上彼此,因為我們早已是彼此生命中的印記。此生來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然後他把石頭翻過去,有字的一麵沉寂在下麵,從表麵看,就像一塊普通的石頭,而石頭下麵卻刻有一顆深深的愛心。
顧欣然穿好衣服,她走出門去,空氣真好,新鮮而迷人,她閉起眼睛大口呼吸著,然後四處觀察,不遠處的石頭上,何宇非正坐在那裏睡覺。顧欣然心裏一動,有那麼幾秒的迷惑,他的身影好熟悉,好像,真的好像。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禁止她繼續胡思亂想,不是得了臆想症吧,把身邊人想像中夢中人?連自己的哥都不放過?她用力搖搖頭,搖掉這個不切實際的可笑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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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潔又來找顧欣然,並告訴她,如果她快點結婚,就會告訴她一個天大的秘密,關於她身世和失蹤之謎。所有的焦點仿佛都是需要顧欣然結婚才能解決,頂著何宇非不同意的壓力,她決定嫁劉家群。
“不過,陸家父母好像反對我們,不喜歡我了。”顧欣然如實相告。
“不好意思,我以前做的傻事,說了你很多壞話,剛才我已經去跟他們解釋過了,他們也相信了你,所以你不用擔心。”
顧欣然不滿地瞪一眼洪潔,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挑唆的。
“我當時覺得不想讓你得到幸福。現在我想開了,你幸福了,我才可能幸福。”洪潔十分真誠地看著她。
顧欣然不屑地看著她:“我結婚時,會給你發請柬的。”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何宇非看到洪潔來找顧欣然了,就問她:這人來幹嗎?
顧欣然也不瞞他:“她知道很多事情,過段時間會全部告訴我。”
――你還在糾結和祝曉偉的事?何宇非有些納悶地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