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疑回首,隻見一個低矮人影緩緩走近,殿中陰暗看不真切,待那人影走到陽光之下,原來是一個弓背老嫗,粗布衣衫。滿麵深刻皺紋,一雙渾眼,慘慘淡淡不見一絲生氣,卻又分明帶著一股戾氣。
那老嫗仿佛讀透了他人心思,知道別人一臉驚意所為何來,鼻子出氣,冷冷一哼道了句:“少見多怪。”陸雲一隻覺眼前灰影一閃,還沒來及弄明白怎麼回事,“啪啪啪啪”四聲脆響,左右臉頰竟然各吃了兩記耳光。
耳光正是那老嫗所打,陸雲一雙頰火辣辣生疼,嘴角也滲出血絲,暈頭轉向,心中迷茫道“她打我做甚?”
那老嫗一雙渾眼看著陸雲一道:“關虎那小子現在在哪? ”
陸雲一被這一打一問,弄得不著頭腦,隻是一愣。
那老嫗看他不答,又道:“哼,天地會的人,個個該死。”
鄭千城在一邊卻對霍翔道:“沒來及介紹,這位是孟前輩,鬼神先生的師妹……”
不待他說完,那老嫗喝道:“你說我便說我,你提他作什麼?”眼神落在陸雲一手中唐刀上,道:“拿來給我。”不待陸雲一應答,劈手便奪。
陸雲一被她一番舉動弄的莫名其妙,見她幾句話便來奪自己兵刃,自然不肯,應對之招自然而發。雖然不知中了什麼邪法,內功不能發動,可這方寸間的騰挪輾轉的身法,倒無大礙。眼前情況不明,內功自己受製,不敢妄動,隻是一格一退,幾招謙讓有度,保住唐刀,未再進招。
那老嫗一招被陸雲一架開,竟未得手,臉上皺紋一繃,神情更加不善,出手又奪。發招一半,又突然之間停下,問道:“你是武夷派的?”
陸雲一道:“不錯。”這老嫗一招之內便認出了自己師承,實在不凡。想道:“鬼神先生是關前輩的師父,那不成她就是關前輩的師叔?”又偷眼看像霍翔和鄭千城,隻見這倆人目光聚在自己身上,上下下打量,很是驚異。
那老嫗仍舊麵無表情道:“這刀是關虎的?”
陸雲一答道:“不錯。”心想關前輩這寶刀太也有名,怎麼到了哪裏都有許多人認得。
那老嫗對那似乎突然失了興趣,懶得再看一眼,冷然道:“哼,武夷派的,也沒什麼好人。”不屑的看了霍、鄭二人一眼,看見霍翔正滿頭大汗,閉眼運功,又道:“不用白費力氣,洛陽孟家的千裏辟屍香,亂的就是你的陰陽二氣,用內功是逼不出來的。倒是要小心強行運功,顛倒經脈而死,你現在的小命可值錢的緊。”說完一聲冷笑,轉身而去,出了小院。
鄭千城走到陸雲一身邊,呼的一聲,便是一拳,陸雲一看他來招突然,不及思考,以仰身,掌力外撥,化解鄭千城來招。可這一撥不自覺用上了內功,隻覺氣海翻湧,一陣眩暈。
鄭千城一招過後又是一招,綿綿不絕,陸雲一不能運功,他知道對方根本未用全力,自己抵擋的已經十分吃力。寧海箏還被他牽在手裏,一陣提心吊膽,生怕殃及池魚,直到鄭千城停下。
鄭千城滿臉笑意,看了看陸雲一,道:“不錯,可惜。”又對霍翔說道:“師兄,孟前輩走了。我們也動身去武都山吧。”
霍翔道:“我說要跟你去了麼?”
鄭千城更是一笑道:“師兄去不去這時也由不得你了。”
霍翔道:“去了又如何,我閉嘴什麼都不說,找得到洞口麼,就算找得到敢進去麼?”
鄭千城一臉自信道:“我有辦法讓師兄跟我走,我就有辦法讓師兄帶路。”
霍翔目射怒光,卻不再說話。鄭千城嗬嗬一笑,又看了眼陸雲一、寧海箏、老僧,愚印四人,有道了聲:“可惜。”又對門外一眾跟班喊道:“小林,過來。都收拾幹淨。”一人應聲進院,正是方才那群人裏的年輕頭領
陸雲一心叫不好。鄭千城剛才眼中飄過一絲陰雲,暗藏殺機,自己瞧的真切。他這時要殺人滅口。怪不得他與霍翔對答,涉及機密,毫不顧忌身邊有人,隻因他壓根就沒打算讓這幾人活著。更何況他看出了自己是武夷門人,他自己當年背叛師門,此時又怎能不顧忌武夷門人。
霍翔此時內功不能運用,鄭千城便不再忌憚他的武功,一把摻起霍翔,假惺惺道:“師兄,你行動不便,我扶著你,咱走吧。”而那年輕人抽出腰刀,便朝陸雲一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