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大陸已經進入了冬季,來自極地的寒風吹走了所有的綠色,陸地又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太陽升起的越來越晚,落下的時間卻一天早過一天,入冬以來已經有不少老人凍死在了透風的家中,沒有養足膘的動物們大概也熬不過這個漫長的冬季。

哈倫大陸,除去不到三個月的、幾乎算不上溫暖的夏季,一年中都是被白雪覆蓋的嚴冬。在這樣嚴寒的天氣下除了苔蘚和針葉林,這兒幾乎種不出任何植物。整個冬季的食物,除了從遙遠的大洋彼岸運來以外,隻能靠鑿開冰蓋捕捉到的一些魚類。

在這兒,要生存下去最先要學會的就是忍受寒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片沒有原住民的古老大陸開始成為這個世界所有罪人的流放地。罪人們被一年一度的渡輪運到這兒以後便任由其自生自滅,大多數種族都信奉所謂的命運,如果你所犯的罪不至死,那你便能幸存下來,死去的人必然是罪有應得。

惡徒們的生存能力總是強悍的超過人們的想象,年複一年,這片大陸上竟然也漸漸有了人聲。各個行業的不法之徒開始重操舊業,哈倫大陸竟然也有了一般社會的各種成分,街市、錢莊、權力機構都有其勢力範圍。雖然管轄各行業的是惡棍流氓混混,但那種殘酷沒有人性的規則似乎更適合惡徒的社會。

隻是由於環境過於嚴酷,那些不同尋常的移民和他們的後代雖然能生存下去,可是生活條件卻一直沒有提高多少。

盡管在這裏有了常駐民以後,便沒有種族繼續向這裏流放罪犯了。但出於環境使然,善類在這裏仍然是特立獨行的怪胎,膽小怯懦者卻不在少數。所有在這片大陸上的人不論主動被動,都必須適應這片大陸的規則,適應這裏的貧困、疾苦和寒冷。

富裕的,強壯的人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便群聚在朋友家,或者某些風月場所打牌,捧著杯子喝茶,啃著廉價的麵包幹,吸著從大洋彼岸運過來的劣質煙,說著各家的流言蜚語。而那些瘦弱的、底層的人們,隻能躲在冰冷的、硬得結塊的杯子裏等待黎明的到來,而其中的一些人可能永遠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派克不是富裕的上層人,但好在他的父母給他一具不算瘦弱的身體和一間不透風的房子,而抄寫員這份工作能給他一些微薄但卻穩定的收入。

最近以來,派克走在上班的路上總是感到脊梁和肩膀淒冷刺骨,盡管他已經竭力加快速度穿過那五六條街,但那件連領子都拆下來縫補它的其他部分的外套實在是再也不能讓派克暖和一點了。就連他家後街的給他多次修補過外套的老裁縫,昨天拿著它,也搖搖頭,勸說派克做一件新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