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在耳中,心頭不由都打個了結,若果真如此,這個機關並不需要追求速度,依然隻是一個障眼法。若是他人設計出來的也還罷了,以昊空真人之能耐,會犯下這麼明顯的錯誤麼?
會不會這機關還有更巧妙的地方,或是發動幾次之後便會卡死,再也動彈不得,讓其中的秘密再也不見天日?又或是他們走上了一條完全錯誤的解題道路?
眾人雖有各種泄氣的想法,卻誰也不敢說出來。也許,隻要等白瑪試過之後,一切便可見分曉了!
宮滌塵當下命人把白瑪帶至靜思堂。先把棋路教白瑪背下,再細細叮囑她應該如何行事。
遷繁盤的操作本就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何況還要記下各文字的位置。
這本是一件極難的事情,幸好白瑪雖然偶爾會神誌不清,卻是冰雪聰明、天性純潔、不沾俗物,何況她自小在禦泠堂長大,對堂主宮滌塵敬若天人,心無旁騖之下專心強記,竟也絲毫不差。
宮滌塵不由慶幸未去提前詢問沈羽和白瑪,若是讓她記起被簡歌擄去的那段光景,隻怕她的神誌一時難以恢複。隻可惜一時來不及訂製“遷繁盤”,好讓白瑪先行練習。
白瑪已將棋路全然記住,十隻手指不停伸動,似在撥動著無形的“遷繁盤”,她抬頭看看,臉上忽現受驚之色,似乎直到此刻才發現許多陌生人的存在,身體縮回宮滌塵的懷中,搖搖頭:“堂主,我怕我不行!”
宮滌塵輕聲道:“沒關係,你盡力而為即可。”
白瑪突現小女兒扭捏之態:“不。我可以達到那樣的速度,但是……你們都在旁邊看著,我……”她拍拍胸口,“我這裏會好慌。”
“那要如何?讓大家都回避一下,隻由我陪著你好不好?”
“堂主,你,你最好也不要陪著我。而且,你們就算悄悄地偷看我也會感應到……”白瑪自小目睹雙親被人殘殺,大受刺激,一直不曾說話,直至那日許驚弦替扶搖出氣挑戰蒼猊之日方才開口,平時也是寡言少語,乖巧至極。此刻聽她說話語音綿柔,又帶著一絲小小的怯意,不由令人憐意大生。大概也正是因為她這樣膽小怕羞的性格,簡歌才不得不讓她拿著青霜令獨處,從而被沈羽順手牽羊地救了出來。
宮滌塵大是躊躇,誰也不知道青霜令之中還會有什麼機關,或許有極大危險,她視白瑪如小妹,自不願之涉險。但若強行留白瑪在身邊,一旦影響她解“遷繁盤“的速度,時機稍縱即逝,誰又知道青霜令的機關會不會突然卡死,再也無法打開?
許驚弦忍不住道:“宮大哥有所不知,白瑪並非膽小,她隻是害怕陌生人與陌生的環境,隻要和大家先熟悉後就可以了。反正青霜令在我們手裏,稍緩幾日也無妨。”
當年在魔鬼峰下,他與白瑪、多吉、桑瞻宇同處鷹組,朝夕相處三年多,對白瑪的性格十分清楚。
白瑪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陡然回過身來,滿臉驚訝,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定許驚弦,半晌後喃喃道:“你,你是瓊保次捷!”
她與許驚弦分別多年,當初的小孩子如今已成長為高大英俊的少年,起初匆匆一望根本不敢細看,直到此刻才認了出來。
許驚弦大笑:“好白瑪,你還記得我啊。對,我就是……”這個多年未提的名字喚起了他無數的回憶:練功、牧羊、談笑、打鬧……憨直率直的多吉、清麗純潔的白瑪、鋒芒畢露的桑瞻宇、體貼如父兄的達娃大叔、麵冷心熱的碧葉使呂昊誠……還有那一直陪伴他度過每個寂寞夜晚的雷鷹扶搖,無數酸甜苦辣的記憶湧上心間,最終又想到離開禦泠堂那晚,白瑪突然夜闖帳篷中的一吻,麵頰不由一陣滾燙,仿佛那柔軟的嘴唇剛剛離去。
白瑪可沒有許驚弦這麼多複雜的思慮,大叫一聲,不由分說抱住他:“太好了,瓊保次捷,你陪著我就好!”
許驚弦猝不及防之下,被白瑪抱了個結實。他早已不是當初魔鬼峰那個渾渾噩噩的少年,雖然明知白瑪心智純淨,全無男女之私,但自己感應到女孩子柔軟的身體,一顆通通亂跳的心幾乎躍出腔外,想推開卻又不敢,渾不知一雙手應該擺放在何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