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火辣辣的太陽死命地照著大地,好像要把土地中的水份榨幹,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在田裏鋤地,他那黑紅的臉上,正有大顆的汗珠子往下流淌。
****著的上身,細密的汗珠子順著脊梁骨,彙流成河,流了下來。
他,就是狗剩,一個給地主打長工的年輕後生仔。
狗剩一邊鋤地,一邊不時地抬起頭望望天,詛咒著這該死的天,已經旱了好幾個月了,地裏的莊稼都快枯死了,可是這該死的老天爺似乎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依舊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
狗剩黑紅的臉膛,濃眉大眼,眉目間露出一股不屈不撓的自信,“哼,老天爺,你不是不下雨嗎?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天翻過來,看你還能怎樣!”
“狗剩哥,大事不好了,張伯被周財主打了,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正當他思慮之際,他忽然聽到二愣子的驚慌失措的聲音。
狗剩抬頭一看,隻見二愣子正氣喘籲籲地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叫。
狗剩停下手中的鋤頭,對已經到了身邊的二愣子說道:“二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仔細點!”
二愣子道:“狗剩哥,你快去看看,剛才我看到周財主正在拿著皮鞭打張伯,鄉親們是敢怒不敢言!”
狗剩一聽,立馬扔下手中的鋤頭,撒開腿就往家裏跑去。
二愣子緊緊地跟在後麵,叫道:“狗剩哥,等等我!”
但是,狗剩現在的心裏正掛念著爹爹,根本就沒有心思等他。
不一會兒,便跑到了村子,這時,村子裏有很多鄉親們看到狗剩過來,都投過來一絲同情的目光。
王叔道:“狗剩,快去看看,你爹都快被周財主打死了,唉,這世道,真不是窮人的天下!”王叔說完話,搖了搖頭。
狗剩飛也似的跑到了家裏,遠遠地都看見他的家門口圍了好多人,狗剩分開眾人,擠了進去,這時,他看到了令他怒火中燒的一幕,隻見他的爹爹張伯,現在躺在血泊中,身上本來已經是夠破爛的衣服,現在更加破爛,一條條的鞭痕,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衣服早已經被血水浸泡得呈現出暗紅色,看來張伯受的傷的確不輕。
再看臉上,四五條鞭痕道道見血,口中還在吐著血沫。
狗剩猛地撲了過去,叫道:“爹,怎麼回事?是誰做的?”
張伯此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不過,他到底還是聽到了狗剩的聲音,於是便費力地睜開眼睛,說道:“狗剩,周波波不是個好東西,今年的收成不好,最近兩年又是大旱,他來收租,我讓他寬限幾日,他不肯也就罷了,他還指示狗腿子打我,說打死了我,最多就是賠點租子,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那些狗腿子才把我往死裏打,還好鄉親們出麵阻攔,周財主才算是不甘心地走了!”
狗剩道:“爹,我妹妹呢?怎麼不見她?”
張伯這才想起女兒小翠,強自掙紮著坐起來,說道:“不好,小翠很有可能是被周海濤搶走了,剛才小翠還在這裏,後來,那些狗腿子把我打昏了,現在小翠不在,可能就是被周財主搶走了!”
狗剩猛地站起來,說道:“我去找周財主!”
說罷,起身就要走,張伯一把拉住了他,說道:“狗剩,別做傻事,周財主財大勢大,我們和他鬥不過的!”
狗剩大聲說道:“鬥不過也要鬥,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妹妹落入火坑去而無動於衷吧!”
張伯此時也激動起來,掙紮著就要起來和狗剩一起走,但是,由於他太激動,所以,他才剛剛爬起來,便又倒了下去。
眼看著狗剩大步流星往前走,張伯心裏一急,重又倒在了地上。
張伯的傷勢本來就很重,這下又是擔心狗剩的安危,急怒攻心之下,就此溘然長逝。
二愣子看到張伯倒下,連忙前去攙扶,但是,他發現張伯已經停止了呼吸。
二愣子大驚,叫道:“狗剩哥,張伯不行了!”
狗剩剛走出沒多遠,聽到二愣子的叫聲,忙急步趕回,他蹲下身子,將手伸向爹爹的鼻翼,果然,張伯已經沒了呼吸!
狗剩當時就淚流滿麵,他從小就沒了母親,他和妹妹小翠與父親相依為命,現在,妹妹被周財主搶走了,父親又是身亡,這讓狗剩的心裏更加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