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淚朵”將那繡球抓起,瞄得更準了,又向小賀投來。
那繡球飛過人群,在小賀的視野中越變越大,眼看就要砸中他。小賀忽然又是一閃,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
“不行我看你都流血了。”他深思熟慮地看著春香的兩掛鼻血說。
“韓淚朵”站在彩樓上,頭上蒙著喜帕,窈窕的身影楚楚可憐。她緊緊攥著兩隻雪白的拳頭。連續失手,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已是生氣了。
一點手,丫環捧來托盤,上麵堆滿繡球。
“我扔!”
“韓淚朵”一手一隻繡球,掄圓了向小賀擲來。
“呼!”、“呼!”
兩個繡球掛定風聲,如流星趕月,向小賀劈頭蓋腦地砸到。
“哎呀,這是要來真的?”小賀被那兩隻繡球所帶的力道嚇了一大跳,在馬上左躲右閃,又安然無恙地躲開了。
“韓淚朵”怒不可遏,兩臂掄開,如大風車似的,將繡球向小賀不絕扔去。
小賀不及反應——抑或是倔勁上來——在鞍上閃、展、騰、挪,穿花蝴蝶一般,在繡球的縫隙間鑽過,令之無一命中。
劇情忽然暴走,春香張大了口,整個人驚呆在那。
然後更精彩的來了——
腳步聲音,從彩樓的後台上,爭先恐後,跑出了兩群“韓淚朵”。
不是丫環,不是路人,而是一排穿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韓淚朵”,《繡球打爆狀元頭》的第一女主角韓淚朵。數不清的韓淚朵擠在彩樓上,玉手輕揚,仿佛一瞬間豎起一片竹海。
然後各式各樣的繡球,立刻如天邊射來的箭陣,黑壓壓地向小賀砸來。
“怎麼回事?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小賀和春香逃進一條小巷,氣喘籲籲,驚魂未定。
先前他們竟遭遇了幾百個“韓淚朵”的繡球攻擊。第一個韓淚朵,小賀還抱著玩心,想著差不多的時候,硬挨一下也就罷了。等到後來,韓淚朵忽然變多,他登時慌了手腳。繡球是定情信物,有特殊意義,他若被不是柳姑娘的“韓淚朵”砸中,豈非“失貞”?因此閃躲得越發起勁了。可是再往後,繡球越來越猛,連他騎的白馬都給砸躺下了,就已不是他願不願意被砸中的問題了,而是真砸一下,隻怕就出人命了。
他這才帶著春香,棄馬而逃了。
“到底哪一個才是柳姑娘,難道不應該隻有一個‘韓淚朵’嗎?”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韓淚朵!”春香慘叫道,“我們犯了一個錯誤,被吸入這個故事的女讀者,不僅是柳姑娘一個,而是已有幾百上千人了!她們每個人都是‘韓淚朵’,每個人都賦予了‘韓淚朵’不同的脾氣秉性,每個人都急著要把納蘭紫楓砸成白癡!”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小賀想到辛京城裏,也許已有上千個女子離魂昏倒,不由頭都大了。
“我們低估了這個故事的魅力。”春香說到故事,莫名又有點得意,“柳姑娘進入到故事中不是一個偶然,龍眠香之所以能透過印刷後的故事發力,是因為這個故事正進入到尾聲,處於最高潮、吸引力最足的階段!她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韓淚朵的選擇,因此才被拖了進來。”
“那她們應該被拖入到自己的書裏啊!”
“但卻是同一個故事……”春香道,“書雖不同,但故事卻是相通的。你可以把這個故事想成一個‘大房間’,而不同的書,則是進入到這個‘房間’不同的‘門’。”
“去你的‘大房間’!”小賀怒道,“那納蘭紫楓有幾個?有人能幫我分擔一下嗎?”
“抱歉,大概因為沒有人願意代入男主角,所以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