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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徐先生再一次對上了蔡紫冠。
其他人遠遠地散開,把街心這一塊空地,交給了他們兩個。
強提起一口氣的蔡紫冠和剛鬆了一口氣的徐先生,四目相對,眼裏都有殺死對方的決心。
恍惚間,蔡紫冠想到了幾天前,他們初遇的那一天。在孟空空的推車旁,有一度,他和徐先生也幾乎動手。
——如果那時候真的打起來就好了,也許後邊的事就都不會發生,孟空空也不會死了。
“蔡公子,你我之間的誤會,實在令人惋惜。”徐先生微笑道,“但你既然一定要戰,那我也隻好舍命相陪。神通無情,萬一一會兒有什麼得罪之處,我先向你賠禮了。”
“你覺得你贏定了麼?”蔡紫冠冷笑道,“傅山雄雖然向你承諾,如果能贏我,就提攜你到他的身邊。可是我們鬥了兩個回合,似乎是各有一勝而已。”
此前蔡紫冠將徐先生沉入地下,是一勝;後來被徐先生借吊眉公子放出的“肉狗”咬傷,是一負。
“你錯了。”徐先生微笑道,“我們還鬥過一場——我在孟空空的身上放了‘皮狗’,你沒能救得了他,也算輸了。”
這句話,仿佛尖針刺入蔡紫冠的心口。
——不,他的心口上,真的有一陣劇痛襲來。
“啪”的一聲,蔡紫冠心口的衣服驟然破開一個洞,一點白光猛地從血光中飛出,落入了徐先生的手中。
蔡紫冠臉色大變,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居然一上手就吃了大虧,傅山雄等都頗覺意外。可是看杜銘、百裏清他們,卻好像並不著急的樣子。
“我有三隻狗。”徐先生先發製人,自覺勝券在握,獰笑道,“一隻是‘皮狗’,必須由我親手放在別人身上,隻能從人的皮膚開始攻擊。它殺人很慢,但可以長時間地潛伏。那個孟空空,我是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已經將‘皮狗’放在了他的身上。”
蔡紫冠疼得直不起腰來,隻能“哼”了一聲。
“第二隻是‘肉狗’。此前它咬過你一口。它可以通過人與人的肌膚接觸,彼此傳遞。它專咬人的血肉,可以在一頓飯的時間,把一個成年人吃成一張皮包著一副骨架。”徐先生大笑道,“第三隻狗,則是‘骨狗’。”
他攤開手,掌心裏有一隻小小的白狗,隻有雞蛋大小。
“‘骨狗’七步之內,可以隔空放置,專咬心脈,一擊必殺!”
蔡紫冠搖搖欲墜,一晃,再晃……卻終於站穩了。
“你弄錯了關鍵的一點。你的‘肉狗’剛才隻咬了我一口,你算什麼贏了?我輸給你的那場,隻是沒有救回孟空空的那次而已!”他站起身,胸前雖然有一點汙漬,卻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傷。
徐先生吃了一驚,忽然想起了先前他被“肉狗”攻擊,卻還能將自己陷入地下的那一幕。
“為……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你的狗,根本傷不到我。”蔡紫冠拍了拍傷處裂開的衣服,冷笑道,“我早就有破你神通的辦法。”
“不可能!我的‘骨肉皮’是沒有破綻的!”
“有的。”蔡紫冠冷冷地道,“那是孟空空用他的命,告訴我的。”
徐先生拚命回想,卻根本想不出“皮狗”會在哪裏出現破綻。
“你的狗,最大的一個破綻,就在於它們隻能在人的血肉裏行動。所以隻要有所準備,就可以從根本上防住你。”
蔡紫冠揚起手,輕輕在手上一撕,揭下了一層薄薄的蛛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