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辰,我的手都是血……”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在黑夜裏聽來格外詭異。
莫染兮的頭發濕漉而淩亂的在肩頭散開,她把頭在雙膝間,身體抖得如落葉。
黑暗鋪天蓋地襲來,窗外風馳電掣,一道白光陡然閃過,紗帳被風吹的嘩嘩直響。
電閃雷鳴中,亮著遠光燈的蘭博基尼停在城郊別墅門前,穿著一身英倫SavileRow黑色西裝的高大的男人下了車,顧不得打傘,他疾步走向別墅。
雨水很快浸濕了顧宴辰的全身,呼嘯的寒風在他耳邊獵獵作響,濕漉漉的頭發貼在他刀削般立體筆挺的臉上,俊逸的唇線緊抿著,尤其那一雙淩厲逼人的黑眸,點漆如墨,目光宛若利劍能將人射穿。
轟——
門被黑衣保安一腳踹開,染兮蜷縮在角落中,聽見了聲音,她猛地抬起頭。
顧宴辰渾身濕透,站在距離染兮不遠處,雨水順著衣角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周圍一切安靜的恐怖,隻聽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聲直教人心尖發顫。
男人麵色陰沉,唯獨雙目泛著冷冽卻魅惑的光芒,憐惜的目視著角落裏的女孩,染兮渾身發抖,環抱著自己,手指攥的更緊。
“沒事了……”他彎下腰抱起絕望中的女孩,暗沉沙啞的聲音,如同薄霧,那樣的悲愴無措的吹散在空氣裏。
那一刻,他的心被撕開了一個血口子,心痛和憐惜全部暴露在眼底,“沒事了,染兮。”
“顧宴辰!我媽媽自殺了!”染兮顫顫巍巍的指著倒在地上的女屍,血漿順著頭部流了出來,腦漿迸裂,觸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整片羊毛毯。
“我從警局回來,看到她……她的屍體。”
女屍一雙流著血淚的眼睛依然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我親生爸爸在我沒出世的時候就死了,我從小跟著媽媽長大,媽媽為什麼要自殺……”沙啞的聲音中透著隱忍的哭腔,從染兮的口中發出。
“有我在……”顧宴辰深邃的眸裏猩紅一片,長臂如鐵索把她困在懷中。
兩行清淚滑過她的眼底,莫染兮伸出冰涼的小手去碰他的臉,生怕自己看錯了,“顧宴辰!”
“顧宴辰,我該怎麼辦?”嬌小的女子咬著唇,心髒如同被一刀刀淩遲,自責和愧疚如潮水淹沒了她,她喘不過氣了,她快痛死了。
“都是因為我!要是我不泄露顧家的秘密……他們就不會死了!”染兮的手指死死地揪著頭發,恨不得把頭皮撕扯下來,她不敢抬頭看顧宴辰,“我不知道會害死顧伯伯和媽媽。”
顧宴辰再也無法克製,將她抱得更緊,手掌托起她的小臉,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滿是血泡,身子顫抖的厲害。
“小染……”
他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好似撫平她的每一絲心痛,每一點愧疚。
“我會照顧你。”
僅此一句話,如一陣暖流沁入了她的心田,他是她在絕望深淵裏救命的一根稻草,他是她在崩潰邊緣的唯一一縷陽光,他是她在生死徘徊之際唯一一絲牽掛。
這一年,她十六歲。
在那一天,她被全世界遺棄了。
也在那一天,他為她撐起了一個世界。
他是誰?他是有著天神般尊貴和驕傲的男人,她繼父和前妻的兒子,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顧宴辰。
安城郊外哥特式的別墅裏,電視機前,午夜新聞播放著顧氏公司被警察搜捕後的狼藉場麵,安城最大的顧氏集團一夜傾塌,董事長顧國安被捕入獄,其妻莫安雅於家中自殺身亡。
兩人各自的子女下落不明。
……
S市正中心地段的Y.R財團大廈頂樓。
辦公室裏,男人卷起襯衣袖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後,拿著手中文件繼續開視頻會議。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打斷了他。
“先到這裏。”顧宴辰對著電腦沉聲說道,迅速的按下了結束鍵。
“什麼事?”男人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疲憊,緊繃的臉,抬頭看了一眼不安的特助皮特。
“顧總,”皮特這一聲叫的心裏沒底,遲疑了會兒,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莫小姐被陸廷均先生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