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其中的一條分成兩半,交給子萱,說:“子萱,難得在墓中還能有這樣的待遇,你就別生氣了,大家都是年輕人,誰不愛玩。”
子萱接過魚,歎了口氣說:“他們兩個是我摸金派中的最好的苗子,想不到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裏可是古墓,不是遊山玩水的地方。”
說完,她又狠狠瞪了劉金魁一眼,後者耷拉個腦袋,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我咬了一口魚,頓時香味四溢,吧唧著嘴說:“還是熟悉的味道,子萱,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沒有吃過家鄉的魚了嗎?”
子萱詫異地看著我,劉金魁抬起頭,火光映照出他一臉的感激。
我繼續說:“差不多有十幾年了,我現在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老爸帶我下河摸魚的情景,他摸魚我玩水,那段時光應該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時光蹉跎,轉眼間我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子萱皺眉說:“寶子,看你現在的模樣,好像很看不起倒鬥這個行業啊?”
我說:“我沒有這個意思,俗話說做一行愛一行,我很熱愛這個行業,但我受不了這個行業裏邊的殘酷,有些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然後就消失不見,不怕你笑話,我是在恐懼死亡,感覺人的生命是那般的脆弱。”
“那你為什麼還下鬥?”子萱問完,立馬做出了一個明白的表情說:“為了月嬋,對吧?”
我微微點頭說:“算是吧。”說完,我盯著子萱看。
直到把她盯得臉都紅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幹咳了一聲說:“我本來就不怎麼了解女人,更不了解你們倒鬥中的女人,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見子萱發愣,我就繼續說:“換句話說吧,你為什麼倒鬥?別告訴我為了錢,你們應該不缺了。”
子萱苦笑說:“沒有人會覺得自己不缺錢,因為錢是賺不夠的,而且我們身為四大門派的弟子,自然要將名貴的冥器帶回去,這樣才能保證運作。”
我看著她,問:“你想到過自己會死嗎?”
子萱的話讓我愣了很久,她說:“這個想法在下鬥的那一刻,就不斷在腦中徘徊著。”
許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魚都涼了,放在火上烤了一下,說:“那你為什麼還要倒鬥?”
子萱看了一眼劉金魁,後者便起身去陪了河邊去抽煙。
她歎了口氣說:“寶子,有件事情或許我們都沒有和你說過。我,月嬋,解官,張莉四個人,其實是同一家孤兒院的孩子。”
“我清晰的記著,那是在1995年的冬天,她們來了,然後我們就被他們接回了各門派中,開始進行一些基礎訓練,為盜墓打基礎,我第一次下鬥的時候是在12歲,當時我嚇得尿了褲子,後來就漸漸習慣了,習慣了之後成為了一種習慣。”
“你們之前就認識?”我愣了一下,又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們四個人是在報恩?”
子萱微微點頭,說:“確實認識,隻是那時候太小,很多的事情已經成了模糊的記憶。唉,不知道這樣的下鬥歲月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我聽出了子萱有那麼一絲已經厭倦的意思。
同時,我終於明白了月嬋為什麼當時拒絕我的時候那麼的淒婉,沒有過她們那樣的經曆,所以沒有辦法設身處地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問題。
人作為一種感情動物,恩情一旦欠下就無法償還清,這和錢債不一樣,我隻能這樣去想。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胖虎難聽的歌聲伴隨著“隆隆”的水流響起,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歌唱聽得非常不舒服,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我不想再被胖虎折磨下去,大聲地喊道:“虎子,差不多就回來吧,你打算把這條河裏的魚給抓光啊?”
胖虎的歌聲消失,扯著嗓子喊道:“水流太急,真難抓,現在才抓了五條,再抓一條老子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