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狂徒點倒了東方情,然後全力對付我,若論手中功夫,我要比他高明得多,可是現在不同,我的雙手皆受重傷,不敢發力,被他連番搶攻,震得雙手劇痛無比,連步法也受了影響。諸葛狂徒自然明白這一點,放著我的要害不攻,招招都襲向我的手臂,毒辣至極。

一番急攻之後,我已經退無可退,靠上了一棵大樹。諸葛狂徒使了一招懷中抱月,雙掌如風,同時擊出。我隻得拚死一搏,迎出雙掌,對上了他。

我隻覺得雙手像是埋進了燃燒的火炭之中,痛得連心都揪成一團。而且對方掌心還有暗器,是那根毒針,也刺穿了我的手掌。

好毒的手段。這才是諸葛狂徒的正常作風。

幸好那毒針已經刺過太多人,它的毒性幾乎已經消失了,我沒有暈倒。

但我不能撤手,隻要一撤,對方便要攻進來,擊中我的前胸,那樣一來,我終將五髒碎裂而亡。

隻能頂一時,算一時了。

諸葛狂徒麵現獰笑,全力催動內力,一波又一波連續不斷地衝擊著。我咬牙死頂,頭上已見了汗。

看來我已頂不了多久。

我看看諸葛狂徒身後的東方情,內心暗歎一聲,突然一抬腳,踢起一塊石頭,“啪”的一聲,打在東方情的氣海穴上,解開了她的穴道。

左右我是不成了,不如讓她逃吧,逃得一個算一個。

隻是這樣一來,我的勁力分散,便抵不住諸葛狂徒的雙掌,眼看著雙臂一曲,被諸葛狂徒直擊了進來。

他的掌按住我的掌,擊在我的前心。

我的心腑劇烈震蕩,已然受了傷,如果不是我的手在前擋住了一部分勁力的話,這一擊便可要了我的命。

可即使如此,我也活不久了,諸葛狂徒還在加力。

就在生死存亡的一刹那,東方情悄無聲息地撲了過來,她使盡全身氣力,刺向諸葛狂徒背後。

諸葛狂徒低喝一聲:“早知你會如此!”

他撤回左掌,向後一抓,身後如生眼睛,已經捉住了刀背,用力一拗,“啪”的一聲,鋼刀斷為兩截。隨後飛起一腿,將東方情踢了出去。

可他忘了,身前還有一個我。

此時我的右掌已然空了,江湖搏命幾十年,我的經驗何等豐富,雖然重傷在身,可心裏明白,生死便在此一刻。我需要搏命一擊。

我將全身勁力貫於右掌,以掌做劍,向著諸葛狂徒的咽喉猛刺,同時用上了江湖中罕見的絕學,掌刀。整條右臂陡地長出數寸。

血花飛濺。

我這一掌筆直地插進諸葛狂徒的咽喉,隨後變掌為爪,將他的喉管整個抓了下來。

諸葛狂徒連呼也呼不出來,他身子如被雷擊,鬆開了手掌,向後退了幾步,眼睛裏的神色與瘋狗一模一樣,仿佛還想撲上來噬咬。

他的脖子上血流如注,噴出了老遠,濺得我滿身是血。這家夥的命實在太硬,如此重的傷勢還能強撐著撲過來,東方情抓起自己的另一把刀,從後麵刺進他的心髒。

諸葛狂徒終於倒下。他的表情很怪異,既不是悲,也不是恨,更多的則是迷茫。

擺平了強敵,我也覺得難以支撐,靠著大樹軟倒下去。

東方情上前扶住了我,一探我的脈搏,皺緊了眉頭:“你受了內傷,得好好靜養才行。”

我搖搖手:“先過了最後一關再說吧,我先調息片刻,就會好得多。”

說完我將毒針拔下,扔進水裏,盤膝而坐,雙手撫膝,閉目打坐。東方情不敢再說什麼,怕打擾我,隻在一邊幹著急。

她向水閣看去,由於這裏隔得較遠,那邊兩人好像並未覺察我們,仍舊在靜靜地下棋。

過了約摸盞茶工夫,我站起身來,壓住了內傷,強笑道:“我們去吧。”

東方情關切地問:“你能行嗎?”

我一笑:“我曾受過比這還要重的傷,一樣手刃強敵,安全脫困,放心吧。”

兩人就要下水時,東方情突然拉住我的手,眼睛裏滿是悲傷:“我不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活著,有些話……”

我按住她的嘴巴:“別說喪氣話。我們一定可以活著出去。”

說著我折了一根蘆葦,率先潛入了水中。

不多時,我二人接近了水閣,從不太清澈的水麵看上去,那兩人仍舊沒改變姿勢,看來棋下得太過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