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將見正麵的甲騎撤離,再次命令部屬變陣。四千餘步卒居然如共用一個軀體般,整齊地轉了個斜角,有人擔任前鋒,有人擔任側翼,後人拖後警戒,緩緩地壓上了原屬於郡兵精騎站立的高坡。
秦叔寶也揮舞令旗,將所有騎兵彙集山路另一側的斜坡上。敵我雙方又開始隔著一條山路對峙,狀態幾乎如戰鬥未發生前一模一樣。隻是彼此換了個方向,腳下的草地上多了八百餘具屍體。
一場拚殺下來,秦叔寶麾下的九百輕名騎兵損了三百多,兩百名具裝甲騎也倒下了六十餘。雖然大夥成功地全殲了敵軍的騎兵,殺死的流寇步卒人數也遠遠高於自身損失。但按戰鬥力對比仔細算算,還等於吃了一個大虧。羅士信氣得暴跳如雷,巴不得立刻上前與對手拚命。秦叔寶卻舍不得本錢,歎了口氣,說道:“他們還有四千餘人,咱們隻有七百不到,硬拚下去,恐怕勝算不大。不如就在這裏對峙,等待步營的援兵過來,再做打算!”
“秦二哥盡長他人誌氣,咱們齊郡精兵什麼時候怕過別人?大不了今天爺跟他們拚死在這裏!奶奶的,你看那個紅袍子的家夥,他居然沒死,居然還敢衝咱們叫囂”羅士信吐了口血沫,大喊。今天的廝殺時他受傷嘔血在先,雖然後來在李旭等人的協助下還了對手一槊,但敵將身上的傷顯然不致命,被絡腮胡子護著在戰場邊緣兜了一圈後,眼下又回到了流寇隊伍。
“如果我沒猜錯,那紅袍子是瓦崗軍騎兵統領單雄信。你今天跟他戰個平手,也不算丟臉。”秦叔寶橫了羅士信一眼,說道。“至於咱們這一千騎兵,是齊郡父老砸鍋賣鐵湊出來的,我寧願認輸撤走,也不會讓他們再去與敵人硬拚!”
“瓦崗軍,難道那絡腮胡子是程知節(注1)?”獨孤林偷偷吸了口冷氣,以僅僅幾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追問。
“應該沒錯,兵器和身手都像。”秦叔寶點點頭,回應。比起程知節和單雄心,他更關心的是敵軍主將。遠遠地從臉形上看,此人年齡應該不到二十。如此年青,用兵卻如此老到。今後在河南戰場上,此人恐怕是大夥的一個勁敵。
“那他們為什麼不打出自己的旗號來?”張元備紅著臉追問了一句。剛才他的行為拖了大夥後腿,雖然秦叔寶沒做任何指責,年青人卻覺得十分慚愧。
“也許是不想過早暴露實力。據我所知,瓦崗軍人數不多,這幾年動靜也一直不大。但今天看來,其兵鋒之銳卻是任何一家流寇所不能及!”秦叔寶用力擰著胡須,眉頭上溝壑看上去比大地上的裂縫還深。他急切的需要想一個能將敵軍趕走,並且自己人數損失輕微的計策。敵將狡詐如狐,如果被他搶了先手,後果不堪設想。
猛然間,細心的秦叔寶發覺自從敵我雙方分開後,李旭就一直沒說過話。“莫非他有破敵之策?”秦叔寶扭頭,目光看向旭子。卻看見李旭兩眼緊緊盯著地麵,臉色青得如雪天時的彤雲。
注1:關於程知節的身手和兵器,皆可見於史書。正史中,其絕非裏那個隻有三板斧的福將。此人出身世家(其曾祖名程興,是北齊兗州司馬,其祖名程哲,是北齊晉州司馬,其父名程婁,是北齊濟州大中正),擅使用長槊,曾於萬馬軍中救回裴行儼(評書中裴元慶)。史書記載,當時敵軍以槊洞穿其身,程知節懷抱裴行儼,折槊反刺敵將落馬。嚇得餘眾不敢追,二人最終得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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