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明白。這不是替你打算麼,不替主將謀劃,要我做親兵幹什麼!”張秀放下碗,起身走出營帳,一會兒,又拿了個小小的包裹進來。“跟你說的話,我保證不傳六耳!”說完,將包裹向李旭麵前一放,看都不看,收拾了餐具走出門去。
武士彠留下的包裹是用葛布做的,表麵上看去很平常。包裹上的繩結係得卻是個精致的梅花扣,上邊還貼著張拜貼。如果包裹在途中被偷偷打開過,最後收到包裹的人可以明顯地看出打開的痕跡。
“武兄倒是個細心人!”李旭笑著搖頭,用黑刀割斷繩結。包裹皮展開後,裏邊露出一個精致的白玉如意。玉柄上,一個白胡子老仙,正微笑著指點半空中的朝陽。指日高升,這是剛剛做官的人都喜歡聽的賀辭。難為武士彠精細,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能找到一份如此合適的賀禮。
相比於李婉兒的心思,武士彠的心思可謂一目了然。他出身與李旭差不多,家中都是商販。隻是武家的生意稍稍大些,據說在並州凡是賣木器的,都與武家有關連。家境雖然富庶,武士彠在官場上卻沒什麼比較硬的靠山,所以他在護糧軍中隻能做個夥長。後來因為跟劉弘基等人走得近,隨著李旭的升遷而升遷為隊正。如今李旭又升了一級成為了校尉,原來的旅率位置上則又出了空缺。作為一直跟在李旭身邊的“嫡係”,這個位置顯然應該是武士彠的。
“一個校尉麾下可以有三個旅率!”李旭依稀記得昨晚在回營的路上,劉弘基曾經跟自己念叨過相關話題。護糧軍因為表現突出,而如今的主將又變成了車騎將軍,所以被兵部下令擴充。有九百多新兵即將從其他部隊劃出來,交給劉弘基帶領。
所以,李旭這個校尉手中如今擁有的旅率名額,已經不僅僅是他自己空出來的那一個。按劉弘基的意思,李旭所帶的那團人馬,除了原來的一旅騎兵,其他兩個旅皆以新兵補充,直接補為一個足額的騎兵團。
武士彠的旅率位置肯定得給留著的,即便他不送來這塊玉如意,李旭也要把原來那個騎兵旅交給他帶。這是軍營不成文的規矩,他雖然笨了點,還不至於笨到胡亂破壞規矩的地步。其他兩個旅率位置該安排誰呢?他想了又想,心裏邊亂成了一團糟。
思前想後,李旭知道自己處理這些事情著實不在行。自從離開草原後,幾乎所有事情都是劉弘基這位老大哥手把手教的。所以,他幹脆不再想,整理好不作戰時穿的常服,徑直走到劉弘基的營帳外。
劉弘基剛好沒出門,聽親兵稟報說李旭來找,趕緊笑著迎了出來。二人手拉著手進入帳內,待親兵奉茶,退下後,高興地開始了今天的話題。
“這身校尉常服不錯,比旅率那身看起來有精神。讓我猜猜,你遇到了為難事情了,對不對?”劉弘基放下茶碗,打量著李旭的衣服,笑嗬嗬地詢問。
“當然瞞不過弘基兄!”李旭笑了笑,坦率地承認。“你也知道,我不太懂軍營裏的規矩。又沒有合適的人指點,隻好跑來麻煩你。”
“說罷,什麼事情?”劉弘基笑著應承,“如今唐公掌管三地糧草,沒時間管軍營裏的事情了。他吩咐過,如果有什麼難處,咱們兄弟兩個商量著辦!”
“是旅率配置的事情,昨天弘基兄說給我三個缺額。而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排。”李旭紅著臉,小聲回答。
聽完李旭的話,劉弘基伸出大手,使勁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自己之所以將李旭所部直接用新兵擴充而不調別的旅過來,就是為了讓這位好兄弟有機會攏住幾個人。將來無論戰場上還是官場上,大夥彼此之間好有個照應。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簡單的常識李旭居然不懂。
“弘基兄,你知道的,我爛泥扶不上牆!”李旭見了劉弘基詫異的表情,心中更覺慚愧,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嘟囔。
“也罷,你沒經曆過,自然不懂!是我疏忽了!”劉弘基笑著安慰了李旭一句。整理了整理思路,低聲向他指點道:“如果是在別的軍中遇到這種情況,通常你要安排兩個自己信任的人,留一個空額給頂頭上司!你這個校尉歸我直接管,頂頭上司就是我這個大哥,所以空額也不用留了,三個位置都安排你信得過的人即可!”
“你這個團全是騎兵,編製比別人大。所以除了旅率外,還要有,司兵、司倉、司騎三名參軍,一名行軍錄事,都算朝廷正式編製,有俸祿可拿!”劉弘基頓了頓,又補充道。
聽到這,李旭的頭更加大了。三個旅率的安排已經讓他絞盡腦汁,一下子又多出四個參軍來,讓他到哪裏去找?劉弘基見他為難的表情不似裝出來的,想了想,低聲指點道:“旅率可以安排武士彠做一個,他跟了你那麼長時間,你升遷了後他得不到提拔,別人看了也會說你這個人涼薄。其他兩個位置,一個給李良,畢竟他是唐公府上出來的,原來在你麾下也做過隊正。另一個你自己從平時與咱們交往多的人裏邊挑,要從隊正這一級往上拔。你隻要看中了他,甭管他原來在哪個校尉麾下,我都可以直接調給你。不過你最好事先問問他本人的意思,反正讓他承你的情便是。行軍錄事你幹脆調秦子嬰,他性子孤僻些,心還是夠仔細,平級調動,沒人會說什麼閑話。至於其他三個參軍,你讓老王、老齊他們推薦好了,他們手下也有一幫子人,平時都是管糧草器械管熟了的,比你自己選要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