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康笑霸在大戶人家做長工,說白了就是最低賤的苦力,從記事開始,康石屹便受盡了其他人的欺負,直到跟父親一起搬到雪山上,才終於告別了那種生活,現在不得不下山,他從內心裏感到排斥。
將一些熏製好的熟肉收起,又把父親留下的黑袍貼身藏好,康石屹便準備下山了。
一望無際的雪地裏,隻有一個弱小的身影迎著刺骨的寒風艱難前行。
康笑霸所說的‘姑姑’,乃是他的舊相識,隻是康石屹並沒有見過,隻知道她名叫浣溪,今年三十出頭,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人絕非一日之功,說不定還沒找到人,康石屹已經因為炎毒發作而客死異鄉了。
山路濕滑陡峭,異常難走,直到半夜,康石屹也隻走出了二三裏而已。山上積雪數尺,最深的地方足以漫過康石屹,眼看四周一片漆黑,他隻好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過夜,等天亮了以後再繼續趕路。
凜冽的寒風吹進山穀,雪花被吹得四處飄揚,康石屹衣衫單薄,被凍的瑟瑟發抖,好不容易才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康石屹突然感到臉上一片濕滑,一股腥氣撲麵而來。
“有狼!”
這是康石屹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這一代常有野狼出沒,雖然算不上什麼妖獸,但也絕對不是康石屹這種小孩能夠對抗的,一路上康石屹都小心翼翼的避開野狼領地,沒想到最後還是逃不開。
“你這畜生怎的這麼沒出息?那小乞丐都已經瘦的皮包骨了,就這二兩肉也值得你惦記嗎?”
就在康石屹閉目等死之際,洞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喝,康石屹偷眼一看,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隻見她麵色清秀,唇紅齒白,頭戴皮帽,身穿貂裘,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康石屹常年居住在雪山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孩兒,頓時驚為天人,就連她將自己說成小乞丐的事情也沒有放在心上。
“呸,小叫花子為什麼這樣瞧我,難道不怕我把你這對招子摳出來嗎?”
聽到她的嬌喝,康石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孟浪,連忙起身作揖,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適才是小生魯莽了,請原諒則個。”
聽到康石屹的話,那女孩當即就笑出了聲音,原來康石屹並沒有上過私塾,這些場麵話,也隻是很小的時候,在戲台上聽人說過而已,此時他衣衫襤褸,像極了街邊要飯的乞丐,卻以小生自居,當真是有些不倫不類。
康石屹也覺尷尬,當即局促的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知道一個勁兒的傻笑。
這時康石屹才發現,原來伏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麼野狼,而是一隻鬥魂獒。
鬥魂獒體型碩大,攻擊迅猛,以低級妖獸為食,因它天性護主,所以常常被人類馴化,用來看家護院,或是上山狩獵。
那女孩上下打量了康石屹一番,隨即說道:“我看你這小廝倒也可愛,不如就來我身邊做個書童吧,也好時常逗我開心。”
康石屹心想:“能夠天天見到漂亮姐姐當真是再好不過了,就算是做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廝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隻是我身重炎毒,命不久矣,如果讓姐姐見到我炎毒發作時候的樣子,豈不會嚇壞了她?”
想到這裏,康石屹說道:“多謝姐姐垂憐,隻是家父有命,讓我下山去拜訪姑姑,所以……”
康石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女孩冷哼一聲,道:“你當你是什麼東西,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鷲山雙姝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給我做書童,已經算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你竟然給臉不要臉!”
話音剛落,康石屹頓覺臉上一片火辣,左半邊臉上已經留下了一道寸餘長的血痕,而那女子手上正執著一根長鞭。
原來這女孩叫做衛子君,是山下殘火莊的二小姐,她還有一個姐姐,叫做衛子妍,姐妹二人雖然年紀尚小,但修為已然不俗,加之得遇良師,修為更是一日千裏,在這方圓幾十裏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最後竟闖出了這‘鷲山雙姝’的名頭。
她從小嬌生慣養,從沒有人敢拂逆她的意願,所以聽到康石屹拒絕了她後才大發雷霆,用平時訓犬時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他一下。
康石屹捂著左臉,頓覺委屈,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恰在此時,洞外又傳來了幾聲犬吠,又有兩頭鬥魂獒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