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省吧,這是黃河不是長江!”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張子健的抒情,將他噎的夠嗆,捶足頓胸咳嗽了好一陣。
“太煞風景,太煞風景,你這個人怎麼沒有點文藝細胞呢?”張子健好不容易勻口氣,痛心疾首的說道。
“我不缺文藝細胞,但是我絕對不會是文藝二逼青年!”李雨薇戴著墨鏡看著遠方,她身上素雅的衣服,與黃河的濁浪,黃色的泥漿,翻翻滾滾著向東流淌的洶湧,形成一個絕大的反差。
一個素雅之極,另一個渾濁之至;一個靜,另一個動,一個帶著江南水鄉的靈秀,另一個帶著北方的磅礴與渾厚,絕大的反差濃縮在一起,真的讓人有種心靈的震撼。
張子健呆呆的看著李雨薇,過了一會兒喃喃的說道,“真美,實在太美了!”
李雨薇聽到這句話,臉上飛過一抹緋紅,這時,幾艘漁船從他們船邊經過,不少的年輕小夥子,被李雨薇驚如天人的風姿所震撼,網都糾纏在一起沒有察覺到。
“明山二十裏的水,
五十裏的路上我來呀麼來看你。
半個月我跑了那十五回,十五回,
雜把哥哥跑成個羅呀麼羅圈圈腿。
石板上栽蔥紮不下個根,
玻璃上親嘴急呀麼急死個人,
不來這一回我見不上個人,見不上個人,
什麼人留下個人想人。
過了一回黃河沒喝一口水,
交了一回朋友沒親妹妹的嘴。
擀了一塊雙人氈沒和妹妹睡,沒和妹妹睡,
哥哥走了妹妹你後悔呀不後悔。
如果哥哥走了妹妹怕後悔,
今天晚上妹妹,就陪哥哥一搭裏睡,
睡到半夜咱倆親上一口嘴,親上一口嘴,
你看這日子過的美不美。
走你家的窯頂,呀麼你家的院,
看見妹妹頭頂看不見妹妹的臉。
大路上不走我小路上來,小路上來,
正門上不走我翻呀麼翻牆牆來。
東井上吃水西呀麼西井上擔,
就因為看妹妹繞了一個大壩灣。
乾坤灣河裏擔了一回水,擔了一回水,
枉枉辛苦哥哥白呀麼白跑腿,
咱們倆個相好你媽胡隔攪,
白日裏我不敢把妹妹你來叫,
到黑了你別嫌羞也表害臊你表害臊,
咱們二人盡情地鑽那個黑圪嶗。
想你想你哥哥實想你,
三天來哥哥沒吃一呀麼一顆顆米,
前半夜想你吹不下個燈,吹不下個燈,
後半夜想你哥哥翻呀麼翻不過個身……”悠揚的歌聲在大河上悠悠飄蕩著,高亢激昂蜿蜒動聽,原來是由於船上的小夥子,仰慕李雨薇的容顏,開口唱起了情歌。
張子健聽了心中大樂,尤其是聽到盡情鑽那個黑圪嶗,更是撲哧一下笑出來,李雨薇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臉頰緋紅,轉身向著船艙裏麵走去。
張子健坐在船頭聽著那些酸曲,手還拍著船舷給伴著奏,頗有些悠然自得。不過這些酸曲確實好聽。這種質樸的山村野調,野性而有張力,迷人而真切,是人性最原始、最直白的情感宣泄。就像陝北人家家家戶戶窯洞門前掛著的紅辣椒,紅尖尖,火辣辣,一聽便令人銷魂、血湧心跳、不可馴服。
“騎上毛驢狗咬腿,
半夜裏來了你這個勾命鬼,
摟上親人親上一個嘴,
肚子裏的疙瘩化成水……”隨著船漸行漸遠,那歌聲隨著江麵水氣被風輕輕地吹散再也聽不見了,張子健打了哈欠站起身伸了懶腰,轉身也向船艙下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