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人”一驚,紛紛護住頭後撤。可等了半天,竟沒有什麼動靜。他們放下手,紛紛往中心看去。
九千歲已被人強行箍在懷裏,動彈不得。那張臉他們雖然不認識,但那一身耀眼的鎧甲和那杆銀色的長槍,還有熟悉的氣息,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禦火麒麟!
十餘人不由自主後退幾步,臉色驚疑不定,他不是死了嗎?
“本君在此,你們還不死心?”葉忘春淡漠的掃了他們一眼,聲音裏聽不出什麼情緒,“退下吧,莫要讓我多說,也莫要再來。”
彩衣“人”毫不猶豫,不約而同的彎腰拱手。恭敬的退了三步,這才轉身離去。
整個山頭很快安靜下來,九千歲緩緩側過頭迎著夕陽的餘暉,眯著眼凝視他,一時間竟恍若夢中。
他微微動了動,擋住橘紅色的陽光,嘴唇碰了好幾次,才澀聲道:“小九……”
這兩個字仿佛極苦的泉水,眨眼就浸透了九千歲的心:“忘春,你不該來。”
葉忘春聞言卻笑了,笑的心滿意足,睫毛漸漸掛上一層水霧。雙臂緊緊摟著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以為你死了。”
九千歲沒有說話,隻是一下一下捋著他的背,接著輕輕歎息了一聲。
“隻要你好好活著,我已經,沒什麼可求了。”他的聲音濕淋淋的,像是一陣小雨,很快潤濕了九千歲的雙眸。
“我們先離開這,給你治好傷。”說完他抱起九千歲禦風而去。
等到了目的地,葉忘春低頭一看,她已經睡了。想來這段時間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衣裳破破爛爛,裸露的皮膚上盡是或淺或深的傷口,新舊重疊。尤其是右腳腳心上的一個血洞,深的葉忘春不敢再看。
眼前這個天然洞穴是很久以前葉忘春的落腳點,正好離剛剛大戰的地方不太遠。看著洞穴深處那厚厚的草墊子,他一手扯下披風小心的裹在九千歲身上,這才放下她。接著他一揮手,金光閃過,甘凡就人模人樣的站在當地了。
“照顧好她,我去弄些水。”葉忘春不等說完便出了洞。
他去的時間稍微長了些,待回來時,九千歲已經醒了,甘凡正和她說著什麼。一瞧見他,連忙閉了嘴。隨即又意識到這樣更不對,立刻皮笑肉不笑的聊些不痛不癢的事。
忘記囑咐他不要亂說,葉忘春臉色一沉,扔給他一個樹葉編的袋子。裏麵鼓鼓囊囊,散發著清香。
沒等他道謝,葉忘春沒好氣兒的道:“滾到洞外去放哨!”
他悄悄衝九千歲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到外邊去了。
看他沒了影,葉忘春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墊子上坐下,板著臉用炙熱的眼神久久的凝視著傷痕累累的九千歲,仿佛要看化對方。
九千歲噗嗤笑出聲,推了他一把,嗔道:“你要拿眼神把我烤焦啊,我渴了!”
他沒有回話,繃著臉把水捅了過去。九千歲當然知道他在生氣,卻裝作沒事人似的接過樹葉弄成的水袋,笑嘻嘻的誇獎:“做的很好啊,還有什麼好東西,拿與本千歲鑒賞鑒賞。哦對了,本千歲要一個神氣的新花冠,每朵花裏都要有熱乎乎的露珠。”
他冷哼著輕甩袖子,一個東西咕嚕嚕滾到了九千歲手邊。是麒麟形狀的瓷茶壺,好在草厚並沒有磕壞。
九千歲見狀,一吸鼻子帶著哭腔埋怨道:“你這麼凶幹嘛……”
眼看她要掉金豆豆,葉忘春瞬間認輸,探身抓起茶壺柔聲道:“小九,你看……”
“不看!”她委屈的把頭扭到一邊。
“這是我給你新做的,帶了一路。”
“不要!”
“那你想要什麼?”
“不想!”
“是我不對,我不該發火,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
“我先給你看看傷勢。”
“不用!”
葉忘春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哄了半天,九千歲一律用不字回話——不行,不準,不能,不會……
他的神色忽的黯然,背過身沉默一會才喃喃的道:“你就一點兒錯沒有嗎,我難道不應該生氣?你為什麼這麼任性,明明已經逃出來了,卻不告訴我,還破壞了靈犀印。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報應終於來了。是我作惡太多,不配有這麼好的妻子,我疼的心肝脾胃都碎成一鍋肉粥!我知道你不來找我的原因,可我以為經過這麼多事,隻要能在一起,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