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國(二)(2 / 3)

鄭七郎道:“請帝姬止悲,我們沒有傷害殿下,殿下也是陛下請的客人,要一起和帝姬回國的!”

“為什麼?”

鄭七郎搖頭道:“臣委實不知,不過陛下曾經反複叮囑,不能傷害殿下的性命。”

明媚凝視著鄭七郎,慢慢地說:“放開他!”

帝姬衣服不整,未施丹砂,發髻淩亂,雙頰還掛著淚痕,但是,帝姬身上的那股與生俱來的皇家氣度還在,令人不敢仰視。

鄭七郎對宗煒說道:“殿下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要讓我們太為難!”

手一揮,綁繩鬆開,宗煒跪倒在母親身前:“母親,他們沒傷著你吧?”

明媚欣慰地一笑,繼而說道:“我不想回大宋了,讓陛下把我忘了吧!”

七郎以及殿中的黑衣人全部跪倒,七郎懇求道:“今日大宋的昌盛,帝姬功不可沒;帝姬遠嫁,就像千斤巨石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我們現在有能力請帝姬回國,與家人團聚,無論如何請不要拒絕才是。帝姬可以帶著兩位殿下一起走,這個沒有問題,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們全都滿足。請帝姬隨我們啟程吧!”

“請帝姬啟程!”

明媚在殿中不停地走著,是那麼無助,最後將決定權交到了兒子手中:“兒啊,你說我該回去嗎?”

宗煒當然是不願意的,但是他了解母親的心,思鄉的閘門一旦打開,就會演變成無法遏止的巨浪,如果不能回到故鄉,母親會一輩子不歡喜,一輩子沉浸在悲傷之中。

“母親,兒子聽您的。不過,走起來未必容易啊!”宗煒身為親王,軍事駐防自然知道一些:朝北麵走,南轅北轍,越走越遠;西麵是上京,守備嚴密,基本上行不通;南麵也是一個樣,似乎隻能從東麵入海。但是,距離此地百裏,有一處水寨,大小戰船二百多艘,扼守著混同江到上京的水路,是上京東麵最重要的軍事要地。領軍將領是武捷軍都統完顏素蘭,此人深得大哥宗磐的信賴,熟悉水戰,乃水軍第一悍將。陸路方麵,混同江下遊,近海之地駐守著合裏賓忒千戶的五千的人馬,一色的女真騎兵,弓馬嫻熟,銳不可當。宋軍深入,馬匹未必夠用,無論是走水路還是走旱路似乎都是難於上青天。

鄭七郎微微一笑,道:“這個殿下無須掛懷,我們肯定會毫發無傷地將帝姬和殿下送回國內。”

明媚手兒顫抖著,撫弄著兒子的頭發,鎮定地問:“我如果執意不從,你們是不是也要強行帶我回去?”

“末將豈能違逆帝姬的懿旨!不過,兄弟們為了這一天準備了二十年,一旦徒勞無功,恐怕會作出蠢事,請帝姬深思熟慮!”

宗煒擋在帝姬身前,叱喝一聲:“大膽,你竟敢威脅我們?”

七郎道:“談不上威脅,隻是就事論事而已。帝姬,您或許不知道,您在百姓,在戰士,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您當年創造了曆史,也請給我們一個改寫曆史的機會吧!”

鄭七郎的潛台詞明媚豈能聽不出來?帝姬遠嫁,明媚自然會以深明大義奇女子的身份載入史冊,但是對於大宋來說是百年的恥辱;大宋二十年臥薪嚐膽,一定要洗刷恥辱,創造新的曆史。

明媚喟然長歎:“好,我就隨你們回去!把宗強叫來!”

宗強睡得正香,被卿兒叫醒,老大不願意了。來到母親房中,愕然地發現了許多不認識的人,聽到母親的解釋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明媚拉著兒子的手,問道:“兒啊,你是想留下還是和娘一起走?”

母親哥哥都要走,宗強當然要娘在一起,而且看著黑衣宋軍,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鄭七郎沒有足夠的馬匹,宗強帶了宗煒的手令去守衛莊園的親軍那裏取馬,意外的順利,醜時左右,一行人悄悄離開響水別院,向東北方向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