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平清盛叫了一聲,武士相當沒趣地回去了,還挨了兩巴掌,委屈得差點當場剖腹自殺!
一計不成,再施一計,人家提出要手談一盤。有國手實力的李顥當仁不讓,上前迎戰。擺好四個座子,李顥大度地讓對方先行,東瀛高手藤澤朋齋謙卑地行禮,而後雙手交叉在胸前,閉目沉思。一刻鍾過去了,方拿起棋子,“啪”地敲在棋盤中央天元的位置上。李顥冷靜地長考,兩刻鍾過去了,才過來掛黑棋的右上角。藤澤朋齋明顯是在用盤外招,意圖擾亂李顥的心情,李顥回敬了一手,比對方更狠。這是對局的心情,氣勢的比拚,初戰李顥壓過了對手。藤澤朋齋下得快多了,他是擔負任務而來,即使白棋耗得起,他也不行。於是,黑棋置之不理,掛白棋左下角,李顥飛進角地,黑棋也是同樣的招法。十幾手過去了,圍觀者驚訝地發現,黑白雙方除了中央的一子之外,下的完全一樣,黑棋在下模仿棋。
李顥麵色凝重起來,將棋子放下,再度陷入長考之中。
黑棋很無恥,利用先行之利,再祭出模仿棋這一怪招,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對弈雙方議定的規則是,以數路計算勝負。簡單地說,終局之後黑白棋內除了提供眼位的兩個空點之外的空點叫“路”,判斷勝負的依據就是數雙方的“路”有多少,比如一塊棋圍了八個空點,那麼它就有六路。終局後計算雙方路數的辦法是在每塊活棋中再填入二子,然後分別數出雙方的“路”的數量,誰多誰贏。和棋,判先行者負。
先行的一方沒有任何負擔,幾乎可以一直模仿到棋局終了,中央“天元”一子早晚會發揮作用:有了這一子,凡是通過中央的“征子”都是黑棋有利,白棋幾乎就沒有勝利的可能。
李顥知道,藤澤朋齋肯定會在適當的機會變招,也就是在他認為可以一舉獲勝,或者白棋走出明顯的失著,他就不會再模仿下去,而是主動變招,先取得巨大的優勢再將優勢化為勝勢。
那麼,怎樣才可以解消模仿棋呢?多大的誘惑小日本才會中招呢?
經過半刻鍾的長考,慎重地拿起一顆棋子,直接一碰右下角掛角的一子,藤澤朋齋不假思索,有樣學樣,相當無恥。碰完扭斷,然後就開始征子,粗粗一看征子自然對白棋不利,黑棋也開始征子了。又是三十多手,眼瞅著兩塊棋就要在中央會合,李顥果斷出手:一路打吃將兩塊棋連在一起,即便如此,外麵留下了無數的斷點,而且“天元”上一顆黑子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白棋處於受攻的狀態。黑棋先打吃一子,走厚自身,遠遠地瞄著黑棋中央的一條二十七顆棋子的大龍。白棋置之不理,搶占左邊大場,黑棋在大龍龍頭處淩空一震,斷了大龍向右邊的逃路,白棋還是不理。
連續搶占了三處大場,白棋左邊的勢力陡然膨脹,但是中央大龍也處於極度危險之中。黑棋如願以償地完成了最後的封鎖,白棋大龍想在中央做活,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藤澤朋齋似乎長出了一口氣,悠閑地端起茶杯,是可以喘口氣喝杯茶了。
精通圍棋的東瀛高人,自豪地宣稱:“黑棋將以屠殺大龍的方式取得完美的勝利!”
大宋使團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關注著這盤棋:東瀛書法名家揮毫潑墨,寫下了“武運長久”四個大字。字體厚重,筆力遒勁,頗有蘇軾遺風,實事求是地說還是寫得相當不錯的。鳥羽上皇、崇德上皇一掃先前的陰霾,連聲讚歎;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概括著這幅字好在哪裏,好到什麼程度,怎麼就這麼好。司墨怒不可遏,好就好嘛,幹嘛還要掛起來,還要請大宋的人過去看,看完了還要評論一番:上皇都說好了,你能說不好?殷勤的主人請客人品評一番,怎麼好意思不說話?
“拿筆來!”司墨取過筆墨,一揮而就,五個大字“天地君親師”。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想寫字,運筆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自如,也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酣暢淋漓。寫完之後,沒有喜悅,沒有悲傷,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而麵前的五個大字,似乎也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阿沒裏拽了拽夷臘葛的袖子,悄悄地問道:“寫得好不好?”
夷臘葛大聲說道:“當然好了,一股天地正氣撲麵而來,這不是一幅簡單的書法作品,而是與天地溝通的橋梁;書法真諦盡在此中,非庸碌之輩能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