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閎休也來了脾氣:“十五年前,郭公帶領女真人南下,殘忍屠殺我百姓,血債累累。能保全你們的性命,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奉勸郭公一句,形勢不同了,還是識時務的好。”
胡閎休此來,本來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眼見郭藥師又有求於大宋,更是不肯退讓了。另外,郭藥師如果真的投降了,還是個大麻煩,官家不得不考慮太上皇的意見,到時候是殺還是不殺?殺了,就是背信棄義;不殺,就是不孝。做臣子的,不能為君分憂,還要令君上進退兩難,實在是自尋末路啊!胡閎休巴不得達不成協議,巴不得將這個雜碎殺個幹幹淨淨。
老奸巨猾的郭藥師見威脅不成,轉而換上笑臉:“老夫失態了,胡長史大人不計小人過,還請原諒一二。此事還需慢慢商量,長史能不能多留幾日?”
胡閎休搖搖頭說道:“最遲明日酉時前,郭公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如果能提供我們所需要的情報,有些事不是不可以談。”
為了自身的安全,也不能把這頭老狐狸逼得急了。胡閎休掌握著分寸,能取得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才不枉此行!
最後,郭藥師承諾,可以按兵不動,放宋軍北上;胡閎休也含糊地說,可以為國公謀一個與身份地位相當的官職,大宋皇帝陛下有海納百川的胸懷,自不會失信於天下的。
胡閎休回到真定府的時候,嶽飛正在見一個重要的客人,此人就是聶山的侄子,負責燕京地區情報工作的聶仲遠。聶仲遠帶來了嶽飛最需要的東西,看到進來的胡閎休,嶽飛興奮地說道:“先生快來看,聶兄給我們帶來了什麼?”
閃目觀瞧,竟是燕京周邊地區的軍事布防圖,還附有一份關於兵力配置、統兵將領詳細的文字介紹。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啊!”胡閎休知道這件東西的價值,也不停地稱讚著。
嶽飛請聶仲遠上座,連著就是三拜:“嶽某替前線將士,謝謝聶兄,謝謝兄弟們!太好了,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聶仲遠大笑道:“我的手下不僅有兄弟還有姐妹啊!”
“對對,也要謝謝姐妹們!”嶽飛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聶仲遠接著說:“我們聯絡了燕京城內的仁人誌士,一旦大軍攻城,可作接應。我會親自去聯絡指揮,請問大都督,攻城的主要方向在哪邊?”
嶽飛瞧了一眼胡閎休,這才說:“東城,主攻方向應該在東城。請聶兄留意,如果事不可為,保護好自己等待大軍進城,幫著維持秩序就好,切莫輕身犯險。”
“曉得,就此告辭!”
“保重!”
“保重!”
胡閎休與嶽飛一起並肩站在桌案前,盯著地圖,腦子中盤算著作戰計劃。嶽飛沒有問他郭藥師方麵的事情,他也不想說,他們二人都沒把郭藥師放在心上,他就是過年的涼菜,有他過年沒他也過年。以兩倍於對手的兵力,再加上細致的前期準備工作,勝利是十拿九穩的。唯一需要費心思的就是金國方麵的援軍什麼時候到,到底會有多少?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人再沒有說一句話。夜深了,一枝蠟燭突然熄滅,他們才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來人!”嶽飛突然喝道。
帳外的親兵進賬聽候命令。
“傳令軍團上護軍以上軍官明日辰時三刻在大都督府會議!”
“是!”
本次會議必將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種無傷的需要麵對雖然也有十萬敵軍,但是種無傷的任務隻是牽製,而且敵軍隊形非常分散,除了西京大同府駐紮了四萬軍隊之外,就是擋在他正麵,駐守在牟那山東麓烏梁素城的兩萬人馬。蒙兀室韋白達旦部與金國朝廷關係密切,烏梁素城位於白達旦部牧場的中央,經營幾十年,是大同府西部地區最大的軍事要塞。沒有人能否認,白達旦部是蒙兀室韋的一隻,他們在契丹人統治時期就生活在那裏,女真人來了又投降了女真。但是,奇怪的是這個部落的人長相與普通的蒙兀室韋人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白皮膚黃頭發,好像跟西遼境內的某些種族更相近些。
這樣的任務對於善於長途奔襲的天武軍團沒什麼難度,種無傷本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能多撈些好處就絕不少拿一文。
“尊敬的胡國公,吃完了沒有?嗬嗬,你這副吃相讓外人見了,以為我們大宋慢待了你呢!”種無傷站在地圖前麵,望著那個叫大同府的地方,足足看了一個時辰了。
蒙兀室韋克烈部的大頭領、大宋皇帝陛下禦封的胡國公押剌伊爾,抓起手巾擦了擦臉上的油,抄起茶杯灌一口香茶,似乎還不盡興,再“吧唧吧唧”嘴,這才說道:“什麼我們你們的,我不是大宋的人?管好你的嘴巴,哪天咱不順氣,小心我參你一本。管你什麼大帥,什麼軍神,偉大的大漢民族有一句古話,叫——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對,就是這話。瞧什麼瞧,我說的不對嗎?你官大咋啦?我不歸你節製,哼,我是吳大都督的人,哪個敢動我?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你招待的還算盡心,茶也不錯的份上,就像天上的雲招招手都過去吧!喂,我說,你的茶怎麼就比我的喝著順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