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位需要全神貫注的小姑奶奶,朱孝莊還要應付各地官員,不勝其煩。走了一千裏,竟然碰到了九位國舅,原來風光的時候,也不知道還有這麼多不是親戚的親戚,倒黴了,一窩蜂般找上門來。到了這時候,朱孝莊才知道官家的身邊的女人何其多,一心盼著朱某人倒黴的真假國舅何其多,多的呀就像路邊的牛糞。倒驢不倒架,他們想來找朱某人的晦氣,偏就不能讓他們如願。朱孝莊竭盡折騰之能事,來了的不是一身酒氣被抬了出去,就是一臉酒水,恨恨而去;一位氣量很小的老兄,被朱孝莊一頓臭罵,倒是幹脆,直接昏了過去。
國舅們知道在這裏找不到便宜,紛紛上書,告刁狀。朱孝莊連降幾次,進入蔡州城的時候,已經變成江陵府最西邊鬆滋縣的縣丞。朱孝莊還好,杏兒也沒覺得什麼,以小丁為首的下人都是一副灰溜溜的樣子,有幾分象喪家的什麼,非常狼狽。
多想好好地休息一夜,明天還要趕路,小丁進來稟報,蔡州知州來訪。知州蔡昌四十歲左右,也有些來頭:他的妹妹進宮不久,新升了才人,這位老兄是官家的大舅哥,也是國舅呢!
“江陵府鬆滋縣丞朱孝莊,見過蔡知州,孝莊有禮了!”嘴上客氣,隻是一抱拳而已,腰杆挺得如蒼鬆翠柏,目光如炬,盯著蔡昌。
蔡昌鄭重還禮,說道:“久仰學士風采,今日一見,足慰平生了。蔡某準備了一些酒菜,不知學士能否賞臉,小酌一杯?”
孝莊恨透了這些國舅,連帶著把自己都恨上了,點頭說道:“敢不遵命?”
酒菜人家都帶來了,孝莊沒有想到。第一杯,蔡昌親自為孝莊滿上,笑容滿麵:“既然相見就是有緣,況且從官家那邊論,我們還是親戚,來,滿飲此杯!”
這是引子,難聽的話不遠了吧?孝莊琢磨著今天變個什麼花樣,到底要怎樣捉弄他一番?
連飲三杯,蔡昌說道:“州學籌備已畢,學士就來了。蔡某欲請學士給學生們講一講,也好督導他們上進,將來成為國家的有用之才,不知能否賞光?”
孝莊一愣,繼而淡淡地說道:“朱某才疏學淺,不敢應命!”
蔡昌哈哈大笑:“原來朱孝莊也是一個俗人,我看錯了朱孝莊,朱孝莊也看錯了我蔡昌,告辭!”
言罷,拂袖就去。
難道,他真的沒有其它的用意?
孝莊起身說道:“蔡兄且慢走!蔡兄如果不是一個俗人,朱某近朱則赤,也當不得俗人!”
蔡昌回身,正色道:“明日本官親自來請,學士務必賞光。”
蔡昌走了,孝莊還是不能理出個頭緒來。
蔡州州學規模不小,專業很龐雜,在校學生兩千人,顯然蔡昌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走馬觀花的一看,一個初步的印象就是,沒什麼特色,可以讓人記住的東西不多。西京大學就是朱孝莊親自籌備建設起來的,自然有些看不上這裏。
老天爺很給麵子,天氣不錯,州學內最大的建築——勤思堂,裏外都是人。
孝莊登台,大搖大擺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也沒準備什麼稿子,大咧咧地講道:“大宋最才華橫溢,最英俊瀟灑,被世人供認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後知一萬載的朱孝莊在此,今天我就給大家講一講,如何用十年的時間,變成另外一個朱孝莊!”
“轟”,底下的學生們都亂了,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無恥的人,眼前這位傻帽難道真是原來的翰林學士嗎?以蔡昌為首的一幹官員、年高德劭的長者,連連搖頭,沒人知道朱孝莊下麵會說出什麼來。
一名學生仗著膽子喊道:“為什麼是十年?”
孝莊看到了說話的學生,指著那小子的鼻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古人說,十年育樹,百年育人。那是不合格的先生,有我朱先生,十年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