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盛事(2 / 3)

趙桓一步步走下來,道:“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此一國策斷無更改之理,軍事方麵的變革也必須進行下去,敢阻攔朕的臣子,朕決不會放過!”

一言出,眾臣大驚,大殿內靜得嚇人!

不識時務的陳東,跪倒奏道:“臣何人,焉敢阻撓國之大政?臣以為,嶽飛、韓世忠的事情,陛下還是太過寬縱了。”

這個陳東,骨頭還真硬!

趙桓走到陳東麵前,道:“設身處地為嶽飛想想,你這樣做公平嗎?嶽飛離京之後,日行兩三百裏,到達嶽州城後,率領五千騎兵,迎戰叛軍七萬之眾,身先士卒,舍生忘死,為的是什麼?突襲叛軍船場,更是凶險,嶽飛硬是扛了下來。人家在前方浴血奮戰,我們君臣在這裏議他的罪,合適不合適?嗯?”

陳東抗聲道:“嶽飛處置不當,難道就不該議?臣並無理虧之處,請陛下明察!”

趙桓針鋒相對:“哼!這就是你讀的聖賢之書?道理歸道理還須講究一個情字吧?聖人說,有經有權,是謂中庸!你以為如何?”

陳東被官家駁得體無完膚,心悅誠服,麵紅耳赤說道:“陛下聖明燭照,臣萬萬不及!臣想左了,請陛下重重治罪!”

趙桓攙起陳東,柔聲道:“愛卿光明磊落,一心為國,朕知矣!今天,朕與眾位卿家立一條新規矩:凡是戰爭期間,不得議論帶兵將領是非。即使真有過錯,也要等到戰鬥結束之後再說,如何?”

眾臣一齊山呼萬歲!

趙桓長出一口氣,緩緩道:“劉光世一案,朕的處置也許不無偏頗。這樣吧,劉光遠大義滅親,忠義可嘉,再沒有牽連的道理。除劉光遠之外,流放劉光世三族,桂州安置!韓世忠降三級留用,宰執以為當否?”

張邦昌心知這是官家的底線,尤其是韓世忠,官家是一定要保全的,遂道:“臣並無異議!”

其餘六人同聲道:“臣附議!”

“好,這件事就這樣處理吧!”趙桓道,“退朝!”

事情暫時壓了下去,會不會再有反複的一天?當皇帝,尤其是當個好皇帝,總有做不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新年到,家家戶戶放鞭炮,汴梁城內真熱鬧!

正月初六,恰逢立春之日,一年一度的打春儀式在歡歌笑語中開始了。打春鞭牛的風俗不知始自何時,到了而今這個時候,越發隆重了呢!

土牛的製作異常講究:牛的顏色不是想弄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那是有明文歸定的。以歲幹色為頭,支色為身,納音色為腹。立春日幹色為角、耳、尾,支色為脛,納音色為蹄”。所以大文豪蘇東坡用“衣被丹青”的句子來形容土牛,再貼切不過了。

土牛旁邊立著一位專門負責驅趕土牛的土偶人,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勾芒神”。看勾芒神,一頭絢爛的紅發,戴展腳襆頭,手執七尺二寸的長鞭,雙目炯炯有神,如同真人一般。今年適逢立春在正月,也就是所謂的春在歲後,勾芒神執鞭站在土牛之前。

鼓樂聲聲,開封府官吏執杖鞭牛,口中還念念有詞,說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之類的話,直將土牛擊成碎塊,方才罷休。圍觀的百姓蜂擁而上,搶奪著已經粉碎的土牛。搶到的,歡欣鼓舞;沒搶到的,笑罵幾句解嘲也就罷了!那邊一名啼哭的小兒,原來是被大人踩疼了腳,正哭得起勁呢!

“王老哥,你家小娘子不是在宮裏服侍官家,你吃穿不愁,搶著土牛又有何用?”

“李老弟,這你就不知道。就這麼一小塊,送進宮裏,能換三十貫錢,您說我能不著急嗎?

啊,原來是這樣!

這段對話,正巧被一名士子聽了去,一時詩性大發,吟道:“春日循常擊土牛,香泥分去竟珍收。三農以此占豐瘠,應是宮娥暗有求。”

過了初六,眼瞅著十五就要了,那可是一年之中最快樂的日子。去年,金兵圍城,好好的上元節了無生氣,今年更要好好熱鬧一番!

傳說,道教有上、中、下三元之說,三官大帝中的上元天官即為火官,生日是正月十五日,故正月十五日為上元節。每年這一天,不能惹上元天官不高興,不可以斷極刑事,要讓普天下的每一個人都快樂!

原本上元節隻有十五、十六、十七三天,大宋立國之初,吳越錢王來東京朝拜,向官家進貢了不少金帛,在上元節三天的基礎之上,又買了十八、十九兩夜,與前三天組成為五天上元節,這就更是熱鬧的不行了。

正月十五,濃濃的夜色在人們的千呼萬喚中,罩上街頭。官家趙桓升宣德樓,與民同樂。

樓前不遠處,三道大門橫亙在長街之上,中門曰 “都門道”,左右曰“左右禁衛之門”,上有大牌寫著六個朱紅大字“靖康與民同樂”,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醒目。

再向前望,便是光彩奪目的燈山!

燈山高十六七丈,周長三百六十五步,中間用兩條長二十四丈的鼇柱架起,鼇柱用金龍纏住,每一個龍口內點一盞燈,謂之雙龍銜照,氣派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