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公子身後的小廝,將一個包裹放在桌子上。聲音沉悶,看起來分量不輕呢!胡三打開包裹,眼睛立馬就直了:銅子,黃燦燦的銅錢啊!
五十貫,足足五十貫啊!
我的娘啊!
十天之後,還有五十貫!
加起來就是整整一百貫啊!
娘的娘,咱的姥姥啊!這麼多錢,可怎麼花呀!
一家老小,啥都不幹也夠活兩年的!
胡三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啊!手碰到銅子,就象紮了刺,閃電般縮了回來。想想,不舍得鬆開,再摸一下。這次的手不往回縮了,開始哆嗦,就象雞爪子在亂顫。胡三雙眼冒綠光,嘴角邊水汪汪的,正是口水泛濫的前兆。
可以租一間鋪麵,咱也正式掛盤營業,今後不用再東跑西顛的了;給咱娘買一隻貓,她老人家最喜歡貓了,買一隻好貓,這一次一定遂了老人家的心願,讓咱娘安度晚年;給老婆買幾匹布料,做最好看的衣服,打一個金鎦子,讓她也臭美一把,讓這婆娘成天裏說我沒能耐;給娃們一人兩貫,愛咋花咋花。
即便這樣,也花不了多少錢的。“柳浪鶯飛”的小翠仙真招人疼,奶子大、屁股圓,又會紮乎,那一個銷魂啊!如果,給她贖身,需要多少錢呢?
胡三陷入無邊無際的狂想之中,不能自拔。
朱孝莊輕扣著桌麵,胡三沒感覺;咳嗽幾聲,胡三不吱聲;瞪眼珠子,人家權當沒看見;萬不得以,公子丟一個眼色。小跟班一巴掌扇過去,愣是把胡三從無邊的美夢中拉了出來。
被平白無故地揍了一巴掌,胡三心裏反倒美滋滋地,那個美呀,就甭提啦!胡三“撲通”跪在地上,磕膝蓋當腳走,蹭到孝莊公子身邊,抱住公子的大腿,死魚一般的眼睛裏洪水泛濫,大哭道:“爺,您真是我胡三命中的貴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呀!爺,回家我就為您立個牌位,把您貢起來,早晚三柱香,好吃的全孝敬您。我胡三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今後,您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您讓我打狗,我絕不殺雞。從此之後,我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最忠實的狗,您讓我咬誰,我就咬誰!爺啊,爺!我可找到您了,您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呐!”
朱孝莊學究天人,知古通今,一腦子智謀,滿肚子學問,而今碰上胡三,一個市井之徒,對聖人的話又多了一番體會!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師。今觀胡三其人,溜須拍馬的功夫爐火純青,自己是萬萬不及的。
夫子又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遠則怨,近則不遜!
對胡三這樣人,還真不能等閑視之,需要一整套辦法,才能把他弄得服服帖帖。
朱孝莊溫言道:“好!隻要你好生去做,我自不會虧待於你!這件事情,嘴一定要嚴,就是你媳婦也不能告訴!我還有事,先去了!”
胡三攙著孝莊公子來到大門外,扶公子上馬,目送公子遠去,直到看不見一點影子,才罷休。
胡三剛想回家,想到一事,問任店門口迎客的夥計,道:“哎呀,瞧我這記性!請問小哥,剛才的公子姓啥來著?就在嘴邊,怎麼就忘了呢!”
小夥計象見著了怪物,道:“當今國舅,朱孝莊朱衙內,難道能忘?”
朱孝莊?國舅?
胡三看看夥計,抬頭瞧瞧天上的月亮,再狠勁擰一把自己的大腿,不疼,再擰一把,真他媽的疼啊!胡三剛剛明白過來,馬上又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