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先皇去世之前曾想立碧玉王爺為帝,然而遭到了當朝太後的極力反對,太後厚愛長子明榮,先皇最後隻好立了長子為皇,就是如今的當朝皇帝了。
此後碧玉王爺隱居到山中,一心一意鑽研心頭之好,不問世事,可卻還是成為了當朝皇帝的心頭隱患。
蘇明眸停下腳步,微微閉目,“你是怕皇上派人來暗殺我?”
九皇子站在他的旁邊,雖是年紀輕輕,眼神之中卻藏滿事故老成,他自小與相差年齡不大的蘇明眸玩得很好,表麵上說是叔侄,實際上稱為摯友更恰當些。
“皇叔,這些年來,你以為父皇派來的人還少嗎?你身邊的侍衛丫環早已被你遣散,雖說你的確身手很好,但是世事難料,誰知道下一個暗殺者又會是誰?”
這許多年來,蘇明眸雖已經遣散了身邊的侍衛,但九皇子仍舊暗自派了幾名高手在山中保護他,皇上曾派來不少大內高手,最後都一一被九皇子的人擊斃。
蘇明眸低低一笑,向前走去,“生死由命吧,隻要他有能耐殺得了我,盡管來好了。”
九皇子走在他的後麵,知道眼前的皇叔並不是一個在乎生死的人,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玉靈”君妄蓮,隻好暫時將這個話題作罷。
其實他今天來笑翁館,除了來提醒蘇明眸之外,倒還有另外一件事。
兩人交談間走上湖岸,隻見從碧湖再上一截山腰的地方,隱隱約約有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坐落在林間,梨櫻繽紛的簇擁下,好似在演一出桃花源記。
走進那小樓中,果然是令人一處神清氣爽的樓閣,沒有金碧的裝飾,隻有樓下萬花環繞,樓內人焚琴煮酒,幽香對棋,坐禪聽風雨,笑看四季圖。
樓內卻是一片江南逸致,各式各樣的精致紙傘懸掛在樓間,好一副溫柔的風景。
九皇子並不訝異,因為蘇明眸一直都對這些民間老手藝極其著迷,他做傘的手藝隻怕沒幾個手藝人可以比得上,也許他本該生來就是一個傘匠的,隻是錯落在了帝王家。
而且蘇明眸對老手藝人的異術也十分精通,九皇子來的另一個目的就和這個有關。
回到小樓內,在等待晚宴的間隙,九皇子便先嚐了嚐蘇明眸的“佛手湯”,桑眠拿了一疊青梅給他們下酒,酒香和著梅子的酸味,真是極好極好的。
“小皇叔,今日我來找你,其實還有另外一事相求。”九皇子淺淺嚐了一口酒,執杯說道。
蘇明眸握著酒杯,對他說的事好奇起來,“什麼事能讓你來求我?”
九皇子一笑,神色間隱隱有些黯然,“近幾日城內出現了幾樁案子,本並不是什麼大事,起初我還覺得奇怪,但看到那些屍體就了然了——一共有十五具屍體,聽說都是在三天之內出現的,那些屍體的致命傷無一例外都是被砍掉了頭,十五顆頭,全部都不見了。”
“凶手的手法十分利落,但不是出自江湖人之手,殺人的,是手藝人。”
“手藝人?”蘇明眸的手一停,“凶手的手法如何?”
九皇子回道:“脖頸上的切口十分整齊,是被琴弦一招割斷的,有一具屍體的脖頸上還有根殘留的琴弦,我一看便知,那種琴的手藝不是來自京城內的。”
“不是京城內的手藝……難道是從關外或者大漠來的琴師?”蘇明眸也覺得疑惑,但他知道為什麼九皇子要來找他了。
在手藝人的世界裏,所有出自手藝人的異術都隻有手藝人了解,九皇子雖然因為一根琴弦可以斷定死者的死法和凶手的身份,但是關於手藝人的異術,他卻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這些斷頭的死人是某個琴師所為,那麼,他也隻能想到蘇明眸。
“所以這個案子,皇叔你可不可以幫我去查一查到底是什麼人所為?”
蘇明眸想了想,淡淡一笑,“好,我明日就下山去查案。”
晚宴之時,君妄蓮終於回來了。
說到他一個“玉靈”為什麼會和蘇明眸在一起,九皇子記得蘇明眸很小的時候曾在宮裏撿到一塊碧玉,“碧玉王爺”的名號也是因為這塊玉,那時他很奇怪為什麼宮內那麼多珍貴的玉石和寶物,蘇明眸卻唯獨要佩戴著這塊撿來的碧玉,很久之後,九皇子才知道,原來這塊玉裏還有一個妖怪——就是君妄蓮。
這個妖怪可不簡單,除了愛喝酒愛玩樂之外,還總不承認自己是妖怪。
“玉靈可是神仙!”君妄蓮斜了一眼九皇子,自顧自的將他的“妖怪理論”反駁回去,然後拿下腰間掛著的青木小葫蘆,笑嘻嘻的喝了一口裏麵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