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休。
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誇周山脈的天氣始終如一,天空永遠都是灰茫茫的,壓了厚厚的雪雲。
這半個多月,對莫辰幾人來說,是最為悠閑輕鬆的日子。白天就坐在騾車內,卷上溫暖的貂皮氈子,隨著彭烈的人馬搖搖晃晃的前行,夜晚休息時,就與眾人聊天喝酒。彭烈他們仿佛對這山路甚是熟悉,也不知走的什麼道,夜晚總會停留在大大的山洞,無雪無風。就這麼,舊年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不過莫辰並未閑著,這些日子裏,他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思量發生在身上的事情,諸如貫眾高深莫測的話,那些奇幻的夢境,一幅幅的水墨竹畫等等,不過最後仍是徒勞,倒是對靈力的掌握有了突飛猛進的見解。而且,他發現自己在通天塔後,靈力一直沸沸滔滔,增長了許多。起先的幾天裏,還能感受到石柱被吸入體內的一絲靈力,當時那些靈力後來雖向舒歌衝了出去,但身體裏還存留了一絲。過了些日子,這種特殊的靈力卻消散不見了,更像是融入了自己的身體內。
莫辰把這個告訴了李雲卿,李雲卿也不明其理,但並未驚訝,因為在紫微派的時候,風陽子掌門就曾問過莫辰的吸靈之法。掌門何其神通,他的所看所想,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舒歌的身子緩緩好了許多,每逢夜晚,都會與眾人一同吃飯,時而還會小小喝上一杯。她其實很是奇怪,自己醒來之後,魔力怎的長了許多?“深淵冰魄封界”禁錮的魔力之洋仿佛被人攪動過一般,有一小股已經融進了她的神識,能夠隨意取用。雖然身體狀況恢複緩慢,但這蘇醒的一部分魔力也讓她欣喜若狂。
“難道是莫辰最後使的吸靈之法?可是不應該呀,石柱中的力量是神力,而我體內是魔力,莫辰隻是個修仙人,這不符合常理啊?”舒歌滿是疑惑,她雖然見識廣闊,可這件事怎樣也想不明白,“難道是那位貫眾在背後幫忙?是他嗎?吸靈之法,太驚世駭俗了!據聞神界曾出過這樣的法術,叫溟湧什麼?但不應該是那個,那樣就是神術了。”
顛簸的騾車內,舒歌星目盈盈,其中蘊著複雜的問題,縱然她想了各方各麵,都不能合理的將一切理順,不過多多少少已對莫辰的看法有了些不同。
又行了十餘日,這天夜晚,大夥依舊坐在洞口聊侃喝酒,魯副幫哈哈笑說:“幾位,這段時間無聊的緊吧?”
桐星笑眯眯道:“整日坐車,一點都不累,你們才辛苦哩。不過,有時候,真的很無聊。”
“嗬嗬嗬嗬。”一旁的蘇藍藍嬌媚的笑了起來,身體輕輕聳動著,柔若無骨,她撥弄了腳腕處戴的小鈴鐺,發出叮鈴鈴的響聲,柔聲說:“明天你們就能和我們一同趕路了,是麼?彭老大。”
彭老大依舊是陰沉著臉,這個四十出頭的漢子無論何時看著都很穩重,他隻是輕輕點點頭,道:“已經趕了一大半路了,還剩了一百多裏,幾天就能到。前麵的路怎麼走你們是不知的,所以這後麵的路讓你們知道也無所謂了。”
莫辰一聽能不再窩在車內,頓時興奮起來,“是呀是呀,什麼都不知道就到這裏了。”
魯副幫嘿嘿笑了起來,“那是當然,這裏地勢縱橫。你看,就我們眼下這個山穀,前方是一條大路,中間又有十來條小路,其中五條小路能盤繞上山林,又隻有一條的方向才是對的。所以呀,一般人根本就過不去這誇周山脈啊!”
莫辰聽得瞠目結舌,想來還真是複雜,不過他轉念一想,若自己要過,隻需選個晴天禦劍即可,也不會有這等麻煩。魯副幫見他沒有說話,以為是被自己方才的言語震撼,又笑道:“反正你跟了我們走就行了,對了,出山口前,你們還是回到車內。”
李雲卿不解問:“為何?”
魯副幫道:“山脈接口,依然是山道,但已入蒼穹大陸之內。我們去的方向,入境之後,三百裏以內,隻有一個村鎮,叫‘夫尤’,也就是蘇藍藍的故鄉。那裏民風驃悍,進村前有一些麻煩……”
“麻煩?”
蘇藍藍接過說:“村子外住了些遊民,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行當,因為他們遊散不定,又離了我們村有些距離,也拿他們沒辦法。”
魯副幫道:“是啊!曆年來都他媽要幹上一仗,那些黑漢子,功夫一個個都了得,你們也不會什麼武功,還是呆在車裏安全。”
幾人相視一笑,都沒有說話。
又聽魯副幫說:“‘夫尤’挨著蠻荒大漠不遠,村鎮裏的人因為年年和我們接觸,好相處多了。到時候你們就留在那裏吧,我們還要往裏麵去,好東西都在偏遠的部落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