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副幫爽朗之極,啃了一塊肉,把碗舉了起來,喊道:“啊哈!今天有幸認識兩位好漢!老子甚是高興啊!”說罷幹了一碗,長長吐出一口酒氣,又道:“幾位不知,我們走雪荒生意的,最愛便是酒,什麼不多,酒卻是足夠。大雪之中,這玩意就是保命的東西,驅寒去濕,否則以後還不一身的病?哈哈哈,方才我們喝的那兩大壇,是關外白酒。這酒酒性甚烈,味道卻是一般,多了一股辛辣,少了一股芳冽香味,但酒味醇厚,也可為藥。關外多寒天,常年都喝它。”
莫辰說:“還有這麼多道理?”
魯副幫講到興頭,笑說:“那是,別看我樣貌庸俗,雖然識不得幾個大字,但講到天下美酒嘛,嘿嘿,那真是懂得夠多啊!”
莫辰與李雲卿跟著笑了起來,這些漢子甚是爽氣,或許隻能結交一夜,但彼此不多問出處,也有肝膽相照之意。又聽魯副幫暢言:“關外白酒酒性太烈,常人飲得一斤,已是能耐過人,方才兩位連續不斷豪飲豈止三斤?還放倒我幾個兄弟,真是令人可畏可佩,哈哈哈哈!若非親眼所見,哪能相信天下這般能酒之人,會長得如此清秀。”
地上一人醉醺醺接過話:“是啊,哪……哪都像你長這樣凶……凶煞,我也挺清秀……秀嘛。”轉了個身,鼾聲如雷。
此時又有人抬了兩壇酒來,魯副幫接過取了封口,一手抱了一壇,往眾人碗中斟去,酒剛齊碗,卻不溢出半點。莫辰心中暗讚:“此人雙手功力了得,兩大壇酒,已有百來斤重,往小小碗中平倒,居然齊口而止,實是難能。”
魯副幫放下一壇,另一壇挾在肋下,左手舉碗,道:“請,請。”
莫辰舉起碗來,見此酒清澈見底,微微青光,味道更是清香撲鼻,如行春郊,讓人未嚐而先有微微醉意。當下一口飲盡,入口甘滑,不含一絲烈氣,與先前所飲迥然不同。入腹之後,口內、食道、腹中轟然散出熱氣,芳香上湧,似有多種花果之味,酒氣也跟隨緩緩溢出。花果酒香纏在一處,在喉間輕輕滾蕩,妙不可言。
莫辰大讚:“好酒!好酒!從來沒喝過這樣的美酒!”
魯副幫眯縫了眼,仿佛享受這酒水交融的過程,許久吐出一口氣,咧嘴笑道:“這是‘百草酒’,乃采集百草百果,再由西域才有的泉水所釀,屯上三年,方有酒果相交之味。”
李雲卿聽聞如此難得,感激道:“壯士不僅救了我們,還將珍藏美酒這般與初識之人暢飲,真不知如何感謝才是。”
眾人又是大笑,聽人道:“喝過酒,便是朋友,哪那麼多嘰嘰歪歪的道理。”
魯副幫道:“這種酒,中央大陸可說極少,但我們不愁,盡管喝!看這雪頗大,明日早上也趕不了路,中午再走,今夜就開懷痛飲!”
李雲卿聽聞甚是疑惑,為何中央大陸極少,他們卻說不愁?百思不得其理,也不便多問,見莫辰喝得是高興之極,也與眾人對飲起來。
夜漸漸深了,喧嘩聲越來越少,大多數人都醉倒在地,被先後扶進了山洞中。桐星與秦佩蘭也有人安排了車房睡下。熊熊烈火旁邊,就隻坐了五個人,除去李雲卿與莫辰,還有蘇藍藍和魯副幫,另外一人言語頗少,目光精亮,體格魁梧,經過介紹,才知是這夥人的老大,名叫彭烈。
兩壇“百草酒”喝盡,幾人都有醺醺醉意,莫辰與李雲卿心性再牢,這番狂飲,也是抵受不住。然魯副幫三人自是酒量過人,一碗接一碗,也不醉倒。
蘇藍藍性格開朗,安頓舒歌睡下之後,也如男子般舉杯喝酒,此下臉頰飛紅,紅唇如火,更是風韻萬分。她眼神迷離,斜睨二人一圈,抿抿嘴笑了起來,這一笑百媚橫生,煞是動人。眼光稍稍停留了片刻,又轉向魯副幫與彭烈,嬌聲道:“彭老大,魯副幫,我們三人都喝不過他們兩呢,好能喝的少俠。”
彭烈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魯副幫瞪大眼睛,極不服氣,拉長聲音道:“兩位少俠能喝是自然,但不見得我們就比他們差啊。”他們素來以酒力宏大之人為真好漢,心中也不願服輸。魯副幫突然站起身來,走進洞內,在一乘騾車中取出一個大木桶,又抓了一個布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