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阻礙了視線,依稀能看到,整個誇周山脈已是白雪皚皚,蒼茫茫一片。黑夜中,鵝毛般的大雪紛紛亂亂,伴著寒風呼嘯,沒有章法。嗬出去的氣立刻升騰為白霧,飄散在空中。
這和在雪門的大雪截然不同,雪門的雪溫文爾雅,鋪落自然,緩慢積厚。而此處更像是一名豪情揮灑的筆畫大師在天地間縱情舞墨,大雪大風,縱橫雄壯,更顯氣度非凡。
想到來時隻是初冬,氣溫雖低,但在山脈中央,四麵群山阻礙了冷冽的空氣,還不至於有如此聲勢的大雪,莫辰不禁疑慮問:“我們進去了多久啊?不就幾個時辰,怎麼天就這麼黑,還下這麼大雪?白天不還是大晴天嗎?”
桐星說:“是呀,就算變天,也不至於變這麼厲害呀,這不才剛入冬嗎?”
李雲卿將懷裏的舒歌攏了攏,把衣袍搭在她身上,道:“那幻境奇幻千變,我也不知,或許裏麵隻過的一刻,外邊就過了許多天了。”
莫辰將信將疑,捂著手連連呼氣,又跳了幾下,抖著說:“真是冷啊,剛才還不覺得。我們現在去哪,夜深又是大雪封山的。一路到這,大都是山脈,沒有客棧啊。說實話,我真想找個溫暖的客棧,喝上兩口燙酒,然後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桐星連連點頭,“我也是啊,這麼冷,怎麼禦劍?”
莫辰立時想到要在這風雪中禦劍,瞬間覺得更涼。
秦佩蘭看看他倆,低低歎了口氣,一聲不吭走到李雲卿身旁,將外衣脫了蓋在舒歌身上。她穿得不多,裏麵就隻一件單薄的衣衫,袖頸頗短,隻有七分,頓時脖頸、小臂都露在外邊。雖然身材傲人,但在這深山大雪中,卻讓人看著更加寒冷。
三人同時驚愕看著她,李雲卿怔在原處,“佩蘭……你……快穿上,凍著!”
秦佩蘭淡淡說:“我半人半鬼,不怕冷的。別讓舒歌凍壞了身子,我們走吧。”轉過身,見莫辰與桐星正一臉感激看著她,不禁心中一跳,嘴角抽動兩下,扭頭看往群山深處。
李雲卿臉有動容,道謝後說:“此處詭異叵測,斷不能在此禦劍,還是沿來路下去。我們一會緩慢而行,此處為誇周山脈中央,四麵都無法一時半會出去,舒歌又受了傷,還是先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熬過今晚再說。”
走下台階時,幾人都凝神防範,莫辰突然看到那半截斷裂的通天塔頂,斜斜插入地麵,更顯料峭。此刻位處高地,才發現那裂口有一半是如此平整,甚至可以用光滑來形容,另一半則坑坑窪窪,像被撕裂而開。莫辰饒是奇怪,這樣平整的斷口,是怎麼形成的?這塔被稱為固不可破,如何會斷了這麼大一截?
風雪發出“咻咻”的呼嘯,冷漠蒼然,待走進叢林,終於避過了一些風,幾人頭發吹得蓬亂,眉眼也迷糊了一層白雪,相互看了一番,都哈哈笑了起來。
莫辰原地跳了兩下,抖下些積雪,道:“禦劍禦劍,看看哪裏有山洞啊啥的,進去將就一夜了。”
桐星說:“好,終於要住山洞了,真是激動。”
莫辰奇怪問:“為什麼會激動?不就是個山洞嘛,我更期盼是客棧,暖火暖酒的,多舒服啊!”
桐星嘲笑道:“又來又來,膚淺吧你就。我告訴你吧,我從小就聽過很多故事,舉凡傳說中的人物,肯定都有在洞中得到了改變命運的神秘力量。我從小就想啊,練武那麼多年,不如去洞裏搞一搞,可駱州哪來山洞嘛,紫微山那時我又爬不上去。唉,現在實在是太好的機會了,真是越想越激動,走走走!”
莫辰長長呼出一口氣,形成一道濃濃的白霧,接著跳起來大喊:“這你都信啊!那都是傳說啊!聽著,舉凡傳說中的大人物,都是很冷靜的,怎麼會為了一個山洞而依托人生。”邊說邊麵容嚴峻的拔出殤魂,動作比往常快了幾倍,一秒鍾就跳了上去,強忍著情緒,顫抖喊:“上上上!”
李雲卿奇怪不已,疑惑問:“莫辰,怎麼你臉色漲紅,看起來這麼激動?”
桐星哈哈大笑,踩上殤魂,手一揮,喊道:“走嘍!”
莫辰嚴肅的“嗖”一下就飛了出去。
“喂,慢點”李雲卿在下邊大喊。
風雪中禦劍實在是很難受的事情,寒風撲麵,原本就紛雜的雪花此刻更是繁密,四麵八方集成一道,冰冷冷的拍打在身上,眼裏全是亂飛亂竄的白雪,茫茫然然。
桐星打了個哆嗦,將臉藏在莫辰身後,拍了他一下,喊道:“慢點啊你,這麼快,怎麼找山洞!”
莫辰這才緩了下來。後麵輕輕射出兩道光,李雲卿抱著舒歌,和秦佩蘭也追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