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葬劍(1 / 2)

時間一如既往的過去,不帶一點遲疑。轉眼,就是三日。

是日,秦國始終未有送出秦佩蘭,既然換不了和平,就不用和平。這一次的戰爭,相比問鼎時,顯得更是淒寒。上一戰,亡了數十萬人,這一戰,亡了國。

僵持的時間並不長,當萬匹戰馬踏下了大羅的城門,之後,屍橫遍野。

秦佩蘭在王宮指派了近百人運輸死去的屍體,每一具屍身丟進爐鼎,就燃起一陣青色的火焰,人也在一刻消失。總之,那就如一個無底深坑,怎樣裝也裝不滿。

戰爭已經緩緩變了性質,逐漸成為單方麵的屠殺。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包括這百人,總有去搬運屍體的人被人搬回來,外麵的情況太過凶險,已刻不容緩。

秦佩蘭與這些人,幹的其實是最悲傷的工作,因為他們要一具具看身邊人的屍體,還要將他投入萬劫不複之地。他們何嚐不想衝上親自拚殺,但都知那隻能是無為,此刻做的,才是唯一渺小的希望。人就是如此,越到苦難,越會充滿希望,無論多麼渺小,總隻能將之無限放大,直到最後。要麼堅持,要麼絕望。

大羅在城門倒塌一刻起,已成人間煉獄。連軍與妖怪殺紅了眼,不分童叟,見者必殺。這,是屠城。大羅人口原本不多,連軍又實在太多,隻在半個時辰就被全然攻下,不剩一人。而三裏之後,就是王宮。

從大羅城退出的莫辰等人在向往王宮一路疾奔,在這孤單的島嶼上,城池已成廢墟,硝煙與戰火抹平了一切往昔,漫天雨水中,顯得蕭瑟。

連軍隻停留了片刻,緩緩集中,密密麻麻成了一團黑影,指向秦宮。

魯宏等人策馬轉身,對莫辰道:“你快去王宮,帶公主與王走,能逃多遠是多遠,出了海,還有生機。那劍,怕是造不了了。”

莫辰說:“那怎麼行,你們怎麼辦?”

魯宏道:“快去,帶王與公主走,沒必要所有人都要犧牲。就你和公主最要好,或許能說動。時間不多,我們阻礙不了多久。”

“可是……”

魯宏打斷他的話,“不要可是了!秦國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秦人。滅國不能滅族,你還不懂嗎?”

莫辰將這近千名人一一看過,魯宏,老大,司馬缸等人皆在其中,雨水衝刷著他們的麵孔,洗不去血汙,帶不走堅毅。這是抱了必死之人的臉孔,堅強,熱情,充滿了希翼。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說話,翻身下馬,將劍往地麵狠狠一插,瞬間,磅礴的風由中向外激揚,秦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拍打出張揚的波浪。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那麵旗幟,久久沉默,仿佛想起來許多事。

莫辰緩緩鬆手,哽咽道:“劍,就留在這裏,權當作並肩作戰,也當作送行罷。大家,保重,魯將軍,保重!”

魯宏看著那柄劍:“王與公主便交給你了。我再不姓魯,我們都姓秦。去吧,萬事小心,秦南夜!”

莫辰重重點頭,與眾人抱拳告別,這一別,包括所有異人,從此永為秦臣。

前方就是宮殿,樓閣龍柱依然,巍峨凝重,身後的廝殺聲已經響起,暗示這個國家早已傷痕累累。秦宮已是一片空闊,四周看不到人,所有的人幾乎都去了前線,或者說,幾乎都已死去。平日安詳廣闊的王宮此時覺得淒淒涼涼,多是陰森。

鑄劍屋為了與戰場接近,方便運屍,所以用秦宮門口不遠的房間改造,並不遠,莫辰推開門就衝進去。

房間不大,連接門口的路道都比裏麵長而寬。屋子中心,畫了奇怪的圖案,還有許多秦國古文,築成一個小小的平台,上麵就放了一個四方的爐鼎。正有人向內拋屍,每一具丟進,總會燃起青綠的火焰。

秦佩蘭就在旁看著,麵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