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紅鬆木樓梯階板的棱線,馬西終於看見賀赫隨風散亂的白發一點一點的出現。
“怎麼才到啊?老爺子”
“會來的總會來,會過去的總會過去。”
“就是樓下的那兩個人。”馬西呶呶嘴,對禪語無動於衷。
秋日明麗的陽光鋪灑在草坪上,謝門和妮可。羅賓坐在院子裏,妮可。羅賓是當地小孩子們給她起的外號,他們顯然是外鄉來客,隻是不知客翁之意是否在酒。
院子是當地人的客棧,馬北剛從山上回來,挖回一個青直的樹根,根須套著一個褐黑色的蜂巢盤,這是地蜂的蜂巢盤,想送給老板娘用來泡酒。地蜂體型圓滾短粗,腿腳也是,能在鬆軟的土地上像螞蟻一樣擠出洞穴,然後像蟻巢一樣將蜜巢圍繞樹根建築起來。
很少見到不是掛在樹梢上的蜂巢,孩子顯然覺得這種蜜盤更甜,將地蜂的蜜巢掰了一塊吃,又掰一塊分給小夥伴,再掰的時候發現已經剩下不多,於是悻悻的繞著桌子轉了一圈後去院子裏玩挖土遊戲。
媽媽走出來想將蜂巢包了,翻找著合適的酒壇。
在城市呆那麼久了,謝門卻極少見到這樣不施粉黛、卻如此清麗的女人,連那轉腰的動作都像菩薩手裏撚動著的一隻水靈花。
桌子對麵的馬北將手臂自然的垂到窗外,然後不留痕跡的轉動著手腕,來回的幾下,孩子看見了那隻手,楞了片刻,然後繃著嘟嘟的臉蛋飛一般的跑開,小屁股在太陽下閃著滑滑的光暈,咯咯的笑聲如鈴鐺一樣在山穀回蕩,童聲傳到遠處紫色和嫩黃色小花點綴的草叢,引得一隻狐貂探出頭。
媽媽看見已經不成樣子的地蜂巢,挽起袖子走出房門卻看見孩子已經逃遠,一時無所著力……
半響,滕然轉身走回堂屋,站在馬北麵前。男人坐在那自然的吃著餅,裝作沒看見老板娘,這個愚蠢的動作成了故作聰明的坦白。看馬北沒什麼反應,還挺繃得住的假樣子,女人也想起不好多說,隻是嗔責的用手指點點男人的頭然後繼續回廚房做飯了。
那手指仿佛是透明的玉,鑽進屋裏的光線穿透那段肌膚,映出溫潤的光澤。
男人有點不自然的理了下頭發,順勢將手指停在鼻子上,半掩住投向謝門的目光。
謝門刻意的坐直了一下身子,臉卻一直對著盤子裏的湯汁,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眼睛已經不再是一片死寂。
於是馬北將目光轉向妮可。羅賓,那女人輕輕的轉了一點帽沿,清秀的側臉,在窗子上映出淡淡的剪影。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迎著對方的目光沒有任何想回避的意思。
“你們盯著老板娘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所以你們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我們來探奇、解疑的,想知道為什麼這裏沒有整片的桃樹林,卻叫《桃城》,老的縣誌說這裏原來叫《逃城》,我們算是研究曆史正文的那類人吧,國家曆史研究起來支路太多很難找到主線,研究點城鎮的曆史總會稍微容易點,所以你們這的孩子還管我叫“妮可。羅賓”姐姐也是對的,不過他是不是海賊王路飛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