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寬的土路官道,蜿蜒曲折一直伸向北方,隱沒在一大片茂密的樹林裏。有一支奴隸小隊從新源城出發,走在這條路上。中午,頭頂太陽火辣辣的,大地蒸騰,萬事萬物在燥熱的空氣裏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在一片涼陰地方休息時,聽護衛們閑談說,這條路的前麵是一片礦脈,那裏的礦最近比較緊張,缺少奴隸了。
天漸漸黑下來,一天就在趕路中度過了,可是還沒有到地方,管事的說安營紮寨,第二天一早再走,第二天就會到了。
管事的叫秦四,是一個胖子,矮矮的,有事沒事的挺著大肚子,跟懷了九個月胎似的。他跟護衛們說,他這是富態,天生是做主人的。護衛們聽了,一陣莞爾,沒有過多理會。他們都是被雇傭來的,幫著跑單生意,掙點錢。平時的時候,他們之間會說說話,互相問問去哪裏,還回不回新源城,其他多餘的事,不會管。
比如,管事秦四那種富態很惡心,他們壓在心底,沒有人說。
再比如,秦四老跟一個15歲左右的奴隸過不去,也沒有人說。
夜晚,月亮西起,林間地麵上滿是婆娑的樹影。護衛們撿點兒幹柴支起一堆篝火,秦四看見了,就從整個營地唯一一座小帳篷裏爬出來,坐在篝火旁,離得比誰都近。過了一會他嫌熱得難受,就又向後坐坐,離得又比誰都遠。
在火光能照到地方,秦四說:“馬兵,去把那個小白臉打一頓。”
馬兵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四爺,不能打了,再打那李玄就要死了。”
走了一天的路,兩腿發軟,任誰都不想動。
秦四看馬兵的忸怩樣,有點不高興,他大聲說:“少廢話!那小子死了比活著值錢,快去,多給你一枚金幣!”
一聽有一枚金幣可以拿,周圍護衛們眼珠子都瞪了出來,滿臉羨慕神色,還有人蠢蠢欲動要站起來,搶著去做。
馬兵一看氣氛不對,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警惕地看著其他護衛,說:“你們幹嘛呢,我去,我去!”
馬兵走了,護衛們一看沒戲了,就眼巴巴地看著秦四,希望也能做點什麼有金幣拿。秦四裝著沒看見不說話,可是五個護衛就一直盯著他,秦四不自在了,喉嚨裏好像有痰,使勁咳,咳了兩下沒有咳出來,又咳。
秦四咳了有一會兒,沒見怎麼好,抬起頭,發現護衛們還在看著他,他有點受不了了,他說:
“在新源城,有人交代要重點照顧那小子,讓他生不如死,還給了二十枚金幣定金。”
二十金幣!還隻是定金!護衛們很詫異,不是說五級奴隸隻值五枚金幣嗎?什麼人這麼大方。不過,他們詫異歸詫異,沒有說話,還眼巴巴地看著秦四。
秦四無奈了,一臉肉疼地說:“你們好好表現,等到了地方也會多領一枚金幣。”
奴隸在營地的西邊,一行有二十多個奴隸,他們身下鋪著爛樹葉,手上帶著鐵鏈,相互之間用繩子連在一起,稍微動一動,就會聽見嘩嘩的響。秦四說的小白臉李玄是奴隸中最小的一個,隻有十五歲,他位於奴隸隊伍的最末端,臉朝下趴在草叢裏,昏迷了,後背上滿是暗紅色的破布,爛肉。
馬兵手裏拿著鞭子走過來,找到李玄,看到一片破爛血腥的後背,感覺很刺眼。他發現,就算他在那背上狠狠地抽兩鞭子,效果也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