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完店子後,沃雷稍微整理了一下行頭,便帶著艾德和露一同去往紫葉花商會,這座略帶哥特風格的尖頂建築離他們並不遠,步行隻需要二十分鍾左右,沃雷辦完事情後還有足夠的時間回家享用莉迪雅做的晚餐。
走在幹淨的馬修街道,兩邊是北方常見的白樺,隻是這種植物遠比沃雷前世見過要粗壯筆直,它們在這北方短暫暖季中舒展著枝葉,茂密的枝丫綠葉很不得覆蓋整個街道,每一片綠葉都竭盡全力的汲取著黃昏後僅剩的幾縷餘暉。
畢竟這裏冬天可是相當漫長的。
沃雷帶頭踏進紫葉花商會,員工們對這位會長的客人並不陌生,他們都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沃雷也笑著回禮。
他走到前麵的工作台跟前,問道:
“請問維拉德會長這會還在工作嗎?”
“您好,尊敬的客人,維拉德先生這會正在忙,我先幫您請示一下的。”
沃雷微笑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維拉德這會一定在工作,之前他沒少在商會中和他們接觸,知道那位老會長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才回去,比這裏的每個員工都要晚。
紫葉花在普拉隻能算中型商會,經營的項目也沒有較為單一。至少在武器方麵,他們完全沒有涉獵、應該是整個馬修區都沒有什麼鐵器鋪子,沃雷的小店雖然不起眼,但才開店兩天生意就好的出奇,而且來到門店客人似乎很驚喜於這家店的存在,這種異常的順利反而讓他有些不安。
沒有等待櫃台上那位美女的回應,他就直接帶頭踏向維拉德的吧辦公室,周圍的工作人員沒有阻攔幾個快步掠過的年輕人,可能是特雷西或者亞倫有跟他們交代過。
他們還剛剛爬玩階梯要轉向的時候,一陣躁耳的聲響從維拉德的辦公室傳出,突如其來的擊打聲和破裂令他們停了下來。
沃雷放慢腳步,艾德和露也慢下來,他們悄聲靠近門口,聽見裏麵近乎爭吵的交談。
“會長先生,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們隻是希望他們能懂規矩,我們頭早就說過了,不管在誰的地盤上,隻要是我們的生意,就要按照我們的規矩,執不執行先不說,至少那些小鬼應該知道這些!”
“盧克先生,您似乎誤會了什麼,我們上次多交的錢,不是對你們的妥協,其中包括了沃雷閣下那份了,雖然年輕,他可是一位大魔法師,您確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嗬嗬。”
男人輕蔑的笑過後,用嘶啞陰沉的聲音回答道: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要的隻有金幣,該死的金幣!他是不是魔法師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莫非您覺得,魔法師工會裏那些每天窩在書堆裏的病秧子能殺了我們嗎?那可是馬修區的一家武器鋪,您認為它一天能賺多少金幣,一個月呢?一年呢?而那本來應該是我們的生意,我們的金幣!”
老亞倫沉吟一陣,終於拋去了紳士的風度,沉聲道:
“別太過分了,你們這群荒原來的強盜!”
沃雷還是第一次聽見老亞倫如此憤怒的聲音,這位穩重的圓滑商人,竟然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至於原因他也從幾句話中大概有了些了解。原來,某個勢力而且還是地下勢力壟斷了這裏的武器行業,並且和當地的商戶有著利益糾紛,或者說他們通過些什麼控掣肘著本地商會。
最有趣的是,這些家夥居然還和他是“老鄉”。
沃雷相信該來的始終會來,他不會逃避任何困難和責任,老亞倫的好意他心底默默接受了,不過他可沒有天真到會以為紫葉花會為他們扛起一切,沃雷是救了他女兒沒錯,可是他很明白,等價交易這種東西是不會發生在商人之間的。
他直接推開房門,微笑著麵朝眉頭緊蹙的老亞倫和陌生男人。
“好久不見,維拉德先生,我以為您這會正空閑呢,沒想到居然有客人在這裏,如果打攪到你實在不好意思。”
沃雷語氣裏滿是歉意,但他的行為和動作卻恰恰相反,隨意坐下後,他還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眸定在陌生的男人身上。
男人嶙峋的臉上斜過一副黑色的眼罩,一身傭兵的打扮,短而亂的褐色刺頭,僅剩的一隻吊騷眼閃爍著貪婪和暴戾。他咧嘴笑著,隻是嘴角劃過三道暗紅細長的疤痕後顯得極為猙獰,白森森的犬齒緊貼著下唇,像是因為嗅見屍體氣息而齜牙的腐狼。腰間,腿側綁的嚴嚴實實的,整齊排列的短兵利器,像是一排隱藏在黑暗中的獠牙,隨時準備刺進獵物的大動脈。
沃雷不是沒有見過傭兵,但血腥味如此濃重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於此同時,他也第一次在普拉遇見即使集中精神看都不穿實力的職業者,他斜瞄了一眼露和艾德,果然兩個人的注意力也都在男人身上,氣息凝重。
獨眼男的注意力也從維拉德身上轉移到沃雷一行人,無數次從地獄門前爬回來的經曆令他清晰的感覺到,麵前幾個鮮嫩的年輕人絕對不是“腐爛的屍體”,而是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獵物,能夠強而有力的掙紮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