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道:“其實,那些怪物不屬於任何國家,也不是人類。我不知道他們是神還是魔鬼,但我知道他們的確是一種超越所有國家和人類的一個存在。我非常遺憾的告訴你,那些不幸的人,都是那些怪物相互撕咬時,毫無意義的犧牲品罷了。”
老山姆一驚道:“你……你知道……那些……怪物?”
辛力沒有立時回答,他的目光又投向窗外的黑暗,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半個多世紀前,以當時世界上最強的六國元首為首,和一個人類之外的生命種族簽訂了一個秘密協契。”
老山姆愣了一愣,摸不著頭腦的道:“人類之外?……你……你說什麼?”
辛力沒有理會老山姆,仍是望著窗外的黑暗緩緩的道:“在那個時候,這個人類外生命種族中的一派,正在準備著一場巨大的戰爭,這個戰爭的目的便是要消滅他們種族中分化出來的另外一派。而他們與人類政府簽訂的這個協契,便是要求人類政府要無條件全力支持他們一派的所有行動,直至完全消滅另外一派為止。沒有人知道,那該死的協契中那個種族許諾了人類什麼條件,但是人類政府的六個元首簽下了那份協契。就這樣,從那時起,我們所有人類便已被強迫的拉入了一場其他種族間的戰場中了。”
辛力的話語使老山姆如在夢中,因為他絲毫不知道辛力所說是什麼。
辛力緩緩轉過頭來,向他微微一笑道:“你是幸運的,因為至少你比你們鎮上那些毫不知情便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要幸運得多了。”
像是一直在聽夢語的老山姆此時才猛的悚訝變色,叫道:“你……你是說……那個怪物……是……是……”
辛力微笑道:“是的,那個雜種正是和人類政府簽下那個該死協契的一族的人。”
老山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突地大聲道:“你……你們不是FBI!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辛力攤開雙手緩緩的笑道:“很遺憾,我的確正是FBI的一員。不過,就在不久之前,我被納入了一個比FBI更加見不得光,而且更加龐大的世界組織——BLACK PAPER。”
“BLACK PAPER?黑皮書?”老山姆喃喃道,“這又是一個什麼該死的組織?”
辛力無聲的笑了笑道:“抱歉,我雖然已經成為BLACK PAPER其中的一員,可是我知道得也不多。因為BLACK PAPER現在給我的工作,僅僅隻是給那些怪物擦屁股而已。”
他站起身來,做了個不雅的手勢,嘿嘿笑著說道,“其實就是負責給這些雜種打掃戰場。嘿嘿,也許很難相信,那些雜種像是踩死螞蟻一樣的殺死我們的同類,我們不但不能反抗,還要掩埋我們同類的屍身,更要付出更巨大的代價,為了那些暫時未能涉足這個戰場上的人類的‘幸福’,掩埋與這場戰爭以及那些雜種相關的所有一切。”他微微品了口咖啡,笑道,“不光是我們,這個國家,在全世界,都有無數隸屬BLACK PAPER的人,在暗中做著這種事。”
他對老山姆笑了笑道:“很可笑吧?比起你的遭遇,是不是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呢?”
老山姆呆了半天才道:“這……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辛力聳聳肩道:“因為我們人類的立場,站在戰爭中其中的一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他們之間的戰鬥,但是卻也處於這個戰場裏。”
“所以,你們會任憑我們這些人在他們手中失去生命,卻不去做任何事情?!”老山姆眉間像是刀痕一般的緊緊擰著。
辛力點點頭,聳了聳肩道:“對,現在我們所能做的,隻有什麼也不做。”
老山姆忿道:“為什麼?!”
辛力微笑著緩緩道:“因為,戰場裏沒有觀眾席——這是我們人類參與這場戰爭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老山姆怒了起來,但他卻沒有多餘的力氣提高自己的聲音:“代價?媽的,這代價難道就是我們這些人的生命嗎?!”
辛力微笑的看著老山姆,淡然道:“完全正確。但作為人類所付出的代價,卻遠遠的不止這些。”緩了緩,他微笑著道,“你站在人類的戰場上過嗎?”
老山姆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大聲道:“沒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辛力望著更黑暗的地方,目光裏出現一種迷霧,緩緩的道:“十幾年前,我曾經是赴往海灣戰爭中所謂‘聯合國和平’部隊中的一員。雖然雙方力量懸殊,戰爭遠遠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輕鬆。每天我們在爆炸和炮擊聲中,數著自己的呼吸次數。因為一每秒裏,都會有人死去。沒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活到下一秒去,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還剩幾口呼吸。但據說對方的損失更大。”他閉上眼睛,仿佛被回憶中的炮火灼刺了般的。
“你知道在那場戰爭中,那一方死去的人多麼?不是我們,也不是對方。而是那些在處於戰場中的平民。那些幻想用祈禱掩蓋住爆炸聲的平民,在他們所信任的人和真神的庇護下,變成一具具燒焦的屍體。我不知道傳媒是如何披露的,但據我所知,那場戰爭中死去的平民人數,要比參加戰爭的雙方犧牲士兵總和的一倍還要多。”
“這就像戰場上雙方相互的炮擊一樣。也許炮彈能使目標有所破壞,也許不能。但是無論如何,每一顆炮彈爆炸時,都會在戰場上留下無數燒焦的土地。在這場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人類,不過和那些戰場上那些毫無意義的焦土處於相同的價位罷了。”
“但是……那是自戰場上!”老山姆喃喃道。
“戰場?”辛力睜開眼睛道:“不錯,的確是這樣。但你卻不知道,在這顆行星上,我們能看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都是這場戰爭的戰場。”他欠了欠身子,盯著老山姆的眼睛緩緩得道:“隻不過你們卻看不到這些。你們的眼睛,隻能看到自己身旁,那層被自私包裹著的該死的‘無辜’罷了。”
也許是累了,老山姆的眼神迷蒙一片,氣息也漸漸的微弱起來,卻掙紮著道:“你們……有什麼權力這麼做?憑什麼把毫不知情者的生命作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