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 架(2 / 3)

立時,傑森那高大的身體被這記上勾拳打的像個煮熟了的龍蝦般的緊緊蜷縮起來,臉上顯出很痛苦的表情,黃色的胃液從他那微張的嘴角裏緩緩流下。

這是由於胃部受了重擊,產生的肌肉痙攣所引起的自然反應。

福克斯一把抓住傑森的頭發,無不得意的道:“怎麼樣,你這個雜種。是不夠你塞牙縫還是你吃不下?還要不要再來一個?”

說著,他果然又向傑森那沒有肋骨保護的腹側送上一記更加沉重的上鉤拳。

正在吐著胃液的傑森又受了一擊重擊,發白的嘴唇猛地一張,連血都吐出了。

估計他的胃被打破了。

福克斯十分滿意自己鉤拳的威力,轉身向身後揚聲道:“誰去叫盧森醫生過來!”

“沒有那個必要。”剛剛被擊得吐血的傑森竟然吃吃得笑著,一臉詭秘的笑道:“不好意思,其實你連我的一個牙縫也塞不滿啊。”

福克斯大怒,那雙被怒火點燃了的鐵拳比剛才更迅速的向傑森麵上擊去。他要擊碎傑森的牙齒,看他還敢不敢在自己麵前說硬話!

但是在他還未擊中傑森的瞬間,傑森的手肘已經重重的擊中了福克斯那多肉的下巴。

隻聽哢嘣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扭的斷裂了的脆響,福克斯的頭顱像立在屋脊上的風向標般的,猛地向後旋去,疾急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後,才無力的軟垂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這熟悉的脆響。傑森一擊,不但擊碎了他的麵頰,還擰斷了他的椎骨。

福克斯立即死亡。

傑森打碎了布魯克的頭顱,隻讓圍觀的人們陷入驚慌失措。但隨著福克斯的生命桅杆折斷的聲音,酒吧裏的人才真正恐慌了起來。

誰也不相信這個整日誠實熱情的傑森先生,竟然笑容可掬的連殺兩人。

但是事實擺放在所有人的麵前,他們隻好相信。

———傑森瘋了!!!

瘋狂,是在人類的理智之下沉睡著的另一個靈魂。

它又象是埋在我們身體裏的一個隱藏著未知威力的炸彈。

而且,這個炸彈的敏感性很高,也許我們所看到的、聽到的、觸摸到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引爆這顆炸彈的導火索。

這顆瘋狂的炸彈一旦爆炸,誰也不知道被瘋狂侵蝕大腦的人會作出什麼樣的可怕事情。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它能迅速摧毀你的理智,你的身體。

往往動物發了瘋時,人類都非常懼怕。

但我們常常忘記了,發瘋的人,要比瘋狗、瘋牛要可怕得多。

傑森現在就非常可怕,至少他的臉此刻看起來可怕得很。

他的額頭被堅硬的酒瓶砸開了一個洞,噴泉般的血汩汩湧流不止。

血水流經他的眉骨、凸顴、塌鼻、凹齶,仔仔細細的沐浴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不是疼痛,不是憤怒.

而是笑。

一種僵硬的,怪異的笑,一直凝固在他的臉上,絲毫不像是活人臉上應有的笑容,而像是櫥窗那些塑料假人的麵容一樣。

何況不斷湧至滿麵的鮮血與他的笑容混合起來,顯得詭異非常。

也更可怕。

比尋常的瘋子更可怕。

何況傑森的瘋病比一般人的發瘋更厲害。

傑森好像絲毫不知道福克斯已經死了一樣,使勁搖晃著他的屍體,非常不滿的道:“喂,看向這邊!你媽媽沒有告訴你,別人說話時把臉扭向別處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

福克斯的屍體當然不會回答。

而且他那被扭斷的頭頸當然也不可能會轉向傑森。

所以傑森看起來似乎很惱火,他把福克斯的屍身重重的甩在地上。然後似乎是為了泄憤,在屍體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這一腳力量大的異常,把福克斯那厚實的胸部的肋骨全部踩得凹陷下去。本來已經開始凝固了的血液又從屍體的七竅裏激的標射出來。

傑森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表現,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更盛了,他回過頭來虎虎的盯著其他的人,問道:“接下來的一個,是誰?”

他稍微環顧了一下陷於驚恐中的人們,似乎很開心得道:“噢,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每個人都有份。”

驚呆了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像被狼侵入領地的一群羊一樣,驚呼哀號著四散而逃。

一時間酒吧裏轟聲大動,桌椅、酒櫃、甚至鋼琴,都被陷入混亂的人們撞翻在地。人們爭先恐後的從門口,甚至窗口逃竄出去,立刻便消失在被漆黑更暗疍的夜裏。

傑森也不如何阻攔,臉上那個古怪的笑意一點都沒有減退的轉過身來,慢步向人們走去,一邊還不斷咯咯笑著,一邊還不斷喃喃道:“怎麼?沒人願意陪我跳下一曲嗎?……”

沒人知道這個瘋子此刻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站在哪兒,否則我打碎你的腦袋!”

傑森一愣,立時止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赫然看到一支黝黑發亮的雙筒老獵槍穩穩得瞄準著自己的頭。

持著這支槍的一雙手骨棱猙然青筋騰起,非常瘦削,但更顯得堅韌。

這是一雙蒼老的手,更多的時候它隻適合擦拭各種酒杯。

但此刻它卻無比穩定的握緊了那支同樣蒼老的獵槍。

是老山姆。

因為老山姆想起來了。

那種不用鼻子,便能感覺得到的那種怪異的氣味,以前是在那裏遇到過,他終於想起來了。

他在妻子珍妮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曾覺察到她的身上就曾散發出這種怪異的氣息。

是死氣——死亡的氣息。

印第安部族那神秘的血統使他的感覺意外的敏感。所以他能覺察到的東西,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到。

此刻,他察覺到了死氣。

那是一種隻有將死之人才會散發出來的一種氣息。

那個男孩,他自己,以及酒吧裏所有的人身上,都散發著這種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