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占星的預測無比靈驗,就連別人早餐吃得什麼,古爾邦也能用占星的能力輕鬆的感覺出來。
權利、財富和舒適的生活,使他很愜意,很滿足。
臨近大戰的時候,古爾邦事先占出了天禁的這場大劫。大戰的結果讓他觸目驚心,但是天意已定,誰都無力改變什麼。
雖然古爾邦能占卜的事物包羅萬象,但是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他和所有的占星者一樣,隻能占他,不能自占。能得知所有人的命運的他,絲毫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據對戰局的推測,他覺得還是遠離這種爭鬥為妙。於是他便策劃自導一場詐死,騙過了他的上級,隱匿了起來。他的部下接管了他所有的生意、勢力和財富,便沒有人對他的死再多追究了。
果然,首戰的第一天,天禁覆蓋在全世界的組織便覆滅大半,古爾邦原所在的分部,也被全部剿滅。
他每天用占星預測著戰局,默默的得躲著。直到他覺得不可能有人再注意他了,才重新冒了出來。這時,古爾邦已經過更名易容,任誰也絕認不出他。雖然財富已失,但他有占星能力,如果他想要的話,很快便能東山再起。
好不容易躲過一次浩劫,此時的古爾邦隻想默默無聞的活下去。
隱姓埋名、退出天禁多時的他,絲毫沒想到的是,天禁沒有再找他,然而弑神的追殺者卻沒有放過他。
他慌忙預備再次隱匿藏身,卻不料弑神的追殺者們像是噩夢般的死死咬住他不放。
他無處申辯、無力反抗,更得不到任何人保護。
隻能逃。
但是卻逃不掉。
因為,弑神已經同人類世界政府簽寫了契約,無論他跑到哪裏,總會被人類通緝,被弑神追殺。
所幸的是,古爾邦還有不少金錢。他用這些錢大量雇用了一批又一批的職業殺手、保鏢,甚至雇傭軍,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但這些保鏢、職業殺手、雇傭軍也一批接一批的被殺得一幹二淨。
自被發現以來,一共六天,古爾邦乘著各種交通工具逃了不少於六萬公裏,而他用黃金、珠寶、巨款雇傭的保鏢們一共死了六百餘人。
追殺他的隻有一個人。
一個長著一張清瘦、俊秀、冰冷的麵孔,滿頭銀發的年輕男子。
古爾邦哪裏想得到,這個看著象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鬼。
——這年輕人殺起人來,簡直就像別人呼吸般的隨意。
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個年輕人總是主動用身體去迎上,去堵住那些刀鋒槍口。在刀鋒切過,子彈穿過他筋肌的一瞬間,把對手殺死。
殺死這幾百人時,全都一樣。在他受到攻擊的同時,殺死對手。
看樣子,他好像在享受著殺人和被殺的雙重快感。
這個追殺者很怪。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這個年輕人把他的保鏢全都殺光了,轉身就走。從古爾邦身邊經過,好像看不見他一樣,看不不看他一眼。隻留下被冷汗和血浸透的他,和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還有恐懼。
真像噩夢一樣,古爾邦每天都眼睜睜的看著百餘人在他麵前哀號悲鳴,血肉橫飛,轉瞬間便喪去生命。
而他,隻能呆呆得看著這一切。
巨大的恐懼使他動彈不得。
堆積的屍和血讓他不能呼吸。
古爾邦也曾壯著膽子試著和著年輕人說話,試著用各種條件和他溝通。
但是那年輕人一個字也不回答他,連表情也沒有一絲變化。隻緩緩的,緩緩的抬起眼睛,向他望了一眼。
這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任何活的希望了。
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活人應有的神采。隻看到一片死寂。他的眼中隻有一個字———死。
他在暗生者世界裏幾十年中,從來沒有見過有如此死寂殺意的眼睛。
這使他恐懼極了。
一次次被死亡來回戲弄,卻完全無法掙紮的恐懼。
巨大恐懼的壓迫感使他想自殺,但求生的欲望,又迫使他再度逃走。
古爾邦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不想殺他,而隻想要更多的戰鬥,殺人,毀滅。
在他眼中,那個年輕人就像是一隻極餓的惡鬼。
他甚至幻想,也許把這隻惡鬼喂飽了,說不定自己就能活命了。
他知道這隻鬼想吃什麼東西。
於是,他隻能用大把的金錢換來一次比一次更多,更強悍的保鏢,當為飼喂這隻鬼的“食物”。
用活生生的一百多個人的性命,換取他顫栗中生存的二十四小時。
——請不要苛責
麵臨死亡時,如果能用毫不關己的一萬人的生命,能使自己的性命延續一小時,相信也有人願意做吧。
其實古爾邦隻是想活得久一點而已。
古爾邦今天的保鏢隊伍是最強大的,其中包括一百多個退役後的特種兵,和五十多個曾擔任要員貼身護衛任務的職業保鏢,以及幾十個從沒失手過的殺手行家。
這一次也將他積蓄的所有黃金、鑽石、珍寶消散殆盡。
他不知道這年輕人今天剛滿二十二歲。
古爾邦最後的保鏢部隊,恰好成為了這個銀發年輕人在這天唯一一件小小的“生日禮物”。
不知道他對這份禮物滿意麼?
以往的六天裏,這個追殺者都會在每天的同一個時辰出現在古爾邦的麵前。即使他連夜包乘音速飛機,輾轉逃往地球另一側的國家,躲進百米深的地下室裏。
但同一時辰,那個鬼一般的年輕人依然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對古爾邦來說,這真的像是一個噩夢,一個永遠都逃不掉的噩夢。他知道,若是想要終結這場噩夢,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