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老人瞪了洪荒一眼,巨喝道:“廢物!”話音未落,老人身體攜著呼嘯的風雷之聲,猶如一道雪色閃電一般的劈墜入了洞去。洞口,隻留下垂首惶恐的洪荒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洪荒緩緩抬起了頭,卻見他滿麵依然是如常的溫然微笑。隻聽他掛著滿意笑意的嘴角喃喃的說道:“又一個蟲兒,入甕了。”
披發怒目的開陽將軍躍身衝入洞中,速度迅疾得猶如一道耀眼的能奪人心魄的疾電一樣,且渾身上下皆包裹著劈啪作響的電光火花,一雙碇藍的瞳子爍爍的怕人,像極了一個從九天之外衝殺下來的魔神一般。
不過他所過之處,奪得不光是人的心魄,而更多的是人的性命——山洞中的長長甬道,盡是數不清的傷兵哀俘,都是遊奇強行闖入時所留下的。雖然遊奇對弑神厭之入骨,但他闖山的目的在於救人而不是殺人,所以麵對這些阻擋他去路的兵士時隻是擊退,而不是殺戮,所以他留下的不是屍體而是痛呼。但是開陽掠過甬道之時,卻帶走了痛呼哀嚎,而留下一地毫無生息的灼熱和屍臭。
“他在那裏?!躲到哪裏去了?!快些滾出來!!”這個猶如魔神一般的高大老人一路炸雷般的怒吼著,迅雷一般的俯衝著,一堵堵厚實的岩壁和石柱在他的身軀之前,猶如草紮紙糊的一般被摧枯拉朽,他的目光爍爍的搜尋著甬道旁的每一個石室,每一個角落,不過卻始終未發現那個他要尋找的人。
數層甬道在他身後崩毀之後,一無所獲的高大老人不得不停下疾衝得勢頭,稍稍忖思了一下,才將身上環繞著的電光收斂了起來,慢慢在躺滿了傷病的甬道裏行著。那些被遊奇打斷了手腳筋骨,暫時還未有昏過得的傷兵,原本都在忍不住哀嚎著,但這個高大威猛的白衣老人緩緩行至身邊,卻都立時閉上了嘴——不是因為他們的傷口不痛了,而是因為這個高大老人身周好似有著一重巨大沉重的氣牆一般,隻要他稍一靠近,這堵無形的巨牆便像是傾倒下來,壓在他們胸上,堵在他們頸中,使得這些傷兵幾乎要窒息過去,根本發不出聲來,更有不少因傷勢而體弱的士兵,抵受不了這股巨大無形的壓力,立時便七竅流血立時死去。
高大老人在甬道裏慢慢踱著步,絲毫沒有向他腳下那些殘存的生命望去一眼,好像那些生命在他眼中,與成群結隊的螻蟻沒有任何異同般的。突然,他停下腳步,因為在這群螻蟻中他看到一雙在拚命抑製顫抖、抵抗恐懼,且竟然還有些敵意的目光。
高大老人未有俯身,隻是一伸手便將那帶有顫抖敵意的目光的主人高高拎了起來。那是年紀不大的男孩,他穿著弑神中最下階的士兵黑裝,一雙腿骨斷成了三截,臉上也塗滿了血汙,恐懼在他那張孩子氣十足的臉上正劇列的跳動著。
高大老人將這男孩舉到與自己目光齊平的高度,一雙灼藍的瞳子緩緩打量著男孩那雙淡金一般的黃色眸子,緩緩的道:“你,想阻擋我的去路?!”
男孩在那雙藍色瞳孔前幾乎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他拚命大口喘息著,才能使自己的肺不至於在強大的無形壓力下幹癟。但是他還是咬著牙齒叫道:“是!”
高大老人半眯著眼睛道:“你覺得自己擋得到麼?”
被提在半空的男孩咬著牙掙紮著,拚命叫道:“擋不住!但是,擋不住也得擋!”
高大老人半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臉色比淡金更慘淡的男孩,有些詫意的道:“你既然知道擋不住,為何還要這樣?”
男孩一口氣喘不上來,索性拚命的叫道:“我是……耀光將軍的下屬……自當誓死遵循將軍的命令……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讓生人通過……”一句話出口,用盡了他胸腹中所殘存的最後氣息,眼看就要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但是壓在他身上的那股沉重如山一般的無形壓力突地不見了,隻見高大老人滿是怒容的臉上,露出一絲的笑意:“很好,你的性子很和本將軍的脾胃,很好。以後,你就跟了我罷。”說著將手一送,男孩輕飄飄的落了地,同時一股強盛的暖意流經他的體內,使得他雙目中即將消失的光彩再次盛放起來。
男孩大口喘息著,雖然他不知道這白衣老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放了自己。但這個猶如魔神的老人分明不那麼可怕了。
男孩邊喘息邊向高大老人行禮道:“多謝,多謝您老的好意。不過,我既然效命於耀光將軍,便得從一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