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亨與李四合呆住的麵孔,瞬間就埋葬在這巨大的“竹刃”陣中,斷裂的竹篾合著血光飛了出來。直到遊奇早已跑得看不見人影了,竹林中依稀還能聽得到刀鋒破空的聲響。
過了好一陣兒,竹林中才恢複了應有的寧寂。洪荒雙手托著雨輕虹的身子,漫步走了過來,奇怪的是,雖然遊奇逃走了,他的臉上卻絲毫未見慍怒之色,而是一臉無比滿意的笑容。
地上堆至半人來高的竹篾殘枝嘩啦一聲散開,從裏麵鑽出兩個血人來,正是張三亨與李四合兩人。
雖然未有什麼大礙,但任誰也能從這兩個皮開肉綻的身子上,看得出這兩人飽受了一場皮肉之苦。
張三亨一言未發,李四合到忍不住了,他抹了一把滿臉的血,很是不滿的道:“將軍,我不明白您既然他囚人的所在,為何還要故意要放這小子離去?”
洪荒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猜得沒錯,終之神跡就是在這小子身上。”
李四合一愣,更大聲的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如您所說咱們直接宰了這小子,將那東西搶來不就成了?為何還要費這樣一番功夫?”
洪荒看著李四合身上仍流淌不止的鮮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一笑才說道:“有終之神跡在身,任何人都小覷他不得。若是我強力拿下,唯恐終之神跡會有所損傷。四先生也見識這小子的能耐了罷?”他向著李四和身後笑道:“若不是他相助,隻怕四先生的皮肉之苦還要更堪一些。”
一個陰沉沉啞艮艮的聲音在李四合身後道:“不敢當,便是再下沒有出手,以兩位先生的能力,豈能被這等小兒科的玩意難得住?”
這聲音一響,李四合嚇了一跳,回身看時,卻見悄無聲息立在自己身後的正是幽靈一般,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麻布罩衣中的西蒙。
“是你!”李四合流淌出來的血都變成怒氣,“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四爺爺麵前橫插一手?!”冷不防吃了遊奇一個大虧,他不敢對洪荒有所怨言,但怨氣全都撒到西蒙身上了。
便在這時,一隻枯瘦的手突然拉住了他,正是同樣滿身是血的張三亨。卻見張三亨走到西蒙深前,麵無表情的拱了拱手道:“多謝援手。”
西蒙微微一躬身,道:“不敢,三先生客氣了。”
李四合如何大嚷也沒有人理睬了,洪荒向躺在自己懷裏“昏迷”的雨輕虹道:“還沒有睡醒麼?”說著,雙手一送將雨輕虹的身子遠遠拋出。
原本“昏迷”著的雨輕虹竟然淩空一個翻身,俏生生的立在地上。洪荒笑道:“輕虹,你越來越頑皮了。”
雨輕虹吐了吐舌笑道:“將軍放心,輕虹雖是貪頑,卻也不敢怠誤了大事,那小子劫持我的時候,我便已經將我的‘絲’纏在他的頸上了。”
洪荒點了點頭,轉身向還在喃喃不已的李四合說道:“四先生不是問我為何告訴他囚人的所在,還要將這小子放了麼?”
李四合一愣,道:“是啊,屬下想不明白。”
洪荒微微一笑道:“四先生見過鬥蟋蟀的麼?”
李四合又是一愣,撓了撓頭才道:“見到是見過,不過……不過這個與那小子有什麼關係麼?”
洪荒望著遊奇逃去的方向,笑道:“蟋蟀雖是小蟲兒,但有的卻凶的很,不但能咬翻雄雞,還能敵的過毒蛇。不過,即便是在如何凶的蟲兒,隻要是盛在鬥蟋蟀的甕兒裏麵,既使是孩童也能撤掉它的大腿,撕掉它的翅兒。”他指著不遠處的山,說道,“那座山,就是我的甕,遊奇這個很凶的蟲兒,隻要進山救人,就已經進我的甕了。”
優秀的獵人都會知道,如果在一個獵物將要觸網的時候驚動它,將會是一種極端愚蠢的行為。洪荒當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獵手,他知道何時合適收緊自己的網。
他不徐不急的慢步漫步的向山上行去,步履和神態都輕鬆得像是一個曆遊山林的書生一般。不過,每向山頂走近一步,他的平和舒緩的雙眉間,便會揭開一絲隱蓋不住的興奮之意。因為他知道,自己多年來盼望得到的東西,已經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