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途中(2 / 2)

李四合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攏,道:“那……那遊兄弟還有救麼?”

張三亨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把當初他生命力被抽幹的成因找出來,或許還有些辦法,你仔細想一想,看能否回憶起什麼於此有關要緊的事兒。”

遊奇將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曆仔仔細細想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張三亨歎了一口氣,難掩滿臉失望之色。,李四合卻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對了!要是他肯出手相助,遊兄弟你體內的‘冰障’定能夠治愈!”他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的又皺起眉來喃喃自語道:“不成,不成,此時正在群敵當前之時,他未必肯分力救治了......”

張三亨雙眉緊鎖,好久才道:“你說得這法兒我早已思量過,但也是擔心他未必能夠分力施救,”他重重歎了口氣道,“罷!罷!咱們拚上這兩張老臉去求他,想來他也不至於拒絕。”

遊奇默然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兩位的大恩,小子沒齒難忘。”他掙紮著跳下床,向二位老者深深一揖,道:“遊奇也自知命無多日,早就將生死看淡了,兩位勿要再為小子所煩心,那個成因管它是因為什麼,也不必去找了。”

張三亨燮著眼睛望著他道:“你可知道,你的性命已經不剩一個月了。”

遊奇神色一黯,隨即笑道:“一個月,應該足夠了。”

李四合奇道:“足夠了?什麼足夠了?說來聽聽。”

遊奇笑道:“沒有什麼,隻是我答應了一個人些事兒,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替他做到的。”

張三亨皺眉道:“說不定,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能將你的‘冰障’驅除,你不願試試麼?”

遊奇笑道:“多謝老先生的好意,我已經耽誤了很長的時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張三亨又道:“難道替旁人做事,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你可要想清楚!”

遊奇搖頭笑著拱了拱手,道:“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若沒有其它事吩咐,小子現在就想告辭了。”

李四合突然道:“你是不是要去尋那天禁最後一個秘密分部?”

遊奇一愣,道:“你.......你怎麼知道?”

張三亨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道:“不必尋了,這裏就是。”

此言一出,遊奇立時愣在當堂,好久才道:“你……說的……是真的?這裏真的是……”

李四合笑道:“的確就是,如假包換。”

遊奇不敢相信得呆了半天,突然想到什麼,道:“我聽那……那個丘布所說,您二位不是已經不在天禁中了麼?”

張三亨搖頭道:“我們兄弟二人當初授命組建這個分部,假意破出天禁,又假意被殺,這樣才能使掩住所有的耳目。”

李四合接著道:“老三所說的‘所有人’,除了天禁的對頭,還包括天禁中的大多數人。 這個分部之所以至今還安全存在,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若不然的話,這裏也早就像其他分部一樣的被挑了。”

遊奇又是諤了老半天,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連鐵屐都要被磨穿的這幾千裏行過來,生死幾番,便是為了尋這個所在。如今真的尋到了,心中除了一塊石頭落地的輕鬆,更多的還是不敢相信。

幾個月來,幾千裏一步步行來走過的艱辛,自是隻有他一個人可知,且不說日日夜夜都寢不安、食不全,且像是一隻終日不見光線的倉鼠一般,躲藏在最為陰暗的角落裏,獨自品嚐著自己每時、每刻,都可能被追、被抓、被殺的折磨。

他也曾懊悔過、後悔過,且每當在漆黑的寒夜中獨自趕路的時候,每當身體上再多添了新的傷痕的時候,以及被“冰障”所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時候,他便會非常悔恨、甚至痛恨自己為何要答應了那個男子——時時常常都是如此。

但是,他仍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裏。

因為那男子曾救了他一命。因為他應承了那個垂死之人的最後要求。更因為他從來不欠別人什麼。

至此,心底一根時時繃緊的弦終於鬆了下來,遊奇也像是一隻被鬆了線的木偶一般,渾身一軟,倒在床上。呆了好半晌,還是忍不住喃喃道:“這裏真的是……?”

張三亨皺了皺眉,李四合咧了咧嘴,兩人都未出聲作答,卻也都無聲的笑了一笑。遊奇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尋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