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奇穿上衣服正欲翻身上房,卻見一個身段甚矮且胖的人,正雙手提著褲子,晃著大腦袋,從屋側瑟瑟的快步走來,看樣子是剛剛方便完畢。他一見遊奇也是吃了一驚,睜大了一雙小眼睛連聲道:“你你你……你是誰?我我我……我大哥呢?”
遊奇道:“你是不是叫胖子?”
那胖子狐疑的道:“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叫胖子?你認得我?”
遊奇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大哥是不是光頭?”
胖子一呆,道:“是啊,你認識我大哥?他在哪兒?”
遊奇道:“他就在那裏等你。”說著順手向身後一指。
胖子急忙伸頭去看,但遊奇的手指已然戳到那粗短的頸子上,隻聽撲通一聲響,胖子將雪地重重砸了一個坑,昏了過去。
遊奇想了想,伸手一拽,將這胖子的褲子拉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雖然不合體之極,但也勉強能蔽體了,遊奇翻身上房,繼續急行而去。卻不知道這家主人回到家中,看到門前昏倒一個光屁股的矮胖子,屋內昏倒一個赤著上身的光頭,心中將會有何感想。
一口氣奔出幾十裏,城市已經消失在他的背後,四處遠望盡是一片白色茫茫,隻有一條公路蜿蜒貫穿著這蒼茫白色。說也奇怪,遊奇經這一夜激戰,又全力奔了這麼許久,竟不覺的怎麼疲乏,且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充盈在身體四肢之間,越奔越是輕鬆,每一步都跨出丈餘去,但遊奇心中一邊擔心自己的處境,一邊又在思索著該如何完成那男子臨死的囑托,沒有怎麼在意。
太陽越發的高了,遊奇在公路旁的曠野中穿梭著,隻覺得臉上的血汙幹得甚是難受,回頭看看暫沒有人追來,於是停下來,掬幾把雪在手中暖化了,洗去臉上身上的血汙,最後索性將身上那件肮髒不堪,且破成布片的爛衣服脫下,隻穿著剛搶來的那身衣服,果然舒服得多了。
便就在遊奇要將那破爛衣服扔掉時,突然感到破衣裏裹著些什麼,展開一抖,一個小小的物事跌了出來。遊奇拾起一看,原來是普普通通的一顆小石子,但這顆普通的石子對遊奇而言,卻有非凡的意義,因為這是那已然消失的獅山留給他的紀念。
才過了月餘,但此時回首獅山中的一切,卻像是上一世發生的事了。
雖然遊奇一直在貼身放著,但自將這塊石子收在身上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正眼望這塊石子。不過這一眼望去,遊奇卻愣了一愣,心中泛起一種不一般的感覺,但到底有什麼異樣,他左思右想卻也尋不出個脈絡來。隻感到這塊石子自他上次收起來後,似乎是小了一些,原來褐的如同幹竭的血一般的顏色,也似乎是淺了許多。
突地一個念頭閃過他的心裏:莫非,這東西便是所謂的“終之神跡”?這個念頭一閃便逝,連遊奇自己也不由得啞然失笑起來——這顆石子若是神跡的話,那為了爭奪它而死的那些人的命,似乎也太不值錢了些,因為像這般這俯首即拾的石子,哪個采石場每天不出個幾百、幾千萬個?
但不知道昨晚那怪人說的“終之神跡”又指的是什麼?莫非,是自己在獅山裏那個荒誕不經的夢麼?.......
遊奇尋思不出個所以然,也不去想它了,將那小石子裝進口代裏,辨清了方向,一路向南疾奔而去。
雖然陽光煞有介事的當頭照著,但千裏白雪皚皚,寒冷更勝昨昔落雪之時,正讓人生刻了解“下雪不寒化雪冷”這句俗語的偉大。
沿著這條路向南望去,盡是那連綿的山色,與斑駁消融了的雪色,遊奇在路上已經奔了幾日,他一路向南奔著,雖然天寒地凍,但他的體質已大異於常人,因此卻也渾然不覺得如何難捱,北風凜冽,刀子一般割的人麵生疼,他也隻當搭乘順風一般。
不知道為何,他體內藏著的力量越發活躍的很了,不安分的在他體內不停竄動、盤旋。往常喚醒體內這種力量的時候,遊奇總是要竭盡全力的為之,而這力量才是老大不願意的動上那麼幾動,而且時靈時不靈,像是一隻疲懶的獸一般,施使過這種力量之後,遊奇也總是疲憊倦乏不堪。但不致怎的,這兩日以來,這力量在他體內不斷的衝動,不但察覺不到絲毫消耗的疲頓,反而這力量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成長一般,越發的渾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