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無堅不摧的利刃迎麵劈至,遊奇竟然不閃不避不退,而是雙拳齊出,翻臂向自己的腳下擊去,隨著“著!!”的一聲大喝,遊奇體內聚集已久的漩渦之力盡數傾注入大地之中,已然支離破碎的地麵像是藏著什麼巨大活物一般,突地蠕動了起來,瞬間便轟然膨而脹長,且馬上便蜿蜒成兩條巨蟒一般的隆起,向西蒙腳下疾纏了過去。
狂怒中的西蒙正宣泄著心頭的怒火,哪裏能注意到自己腳下的異動?當他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已然晚了,地中巨蟒一般的隆起已經纏在他的雙腳上,隻聽得一陣喀喀嚓嚓的連響,西蒙渾身骨骼盡被攪碎,七竅都激出血來,他口中尖叫的回音還未落尾,他便已一灘爛泥一般的癱在地上。
灰暗烏蒙的天空,漸漸的滲入了一絲的光亮,地麵上盡是廢墟、鮮血、死屍,雪還未融,風依舊寒的刺骨,但是結束了。經了這一夜,遊奇身上沾滿了血,斑駁的軀體又平添了百道傷痕。
血已凝固,不管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遊奇默默的向背著光亮的暗處走去,因為他要履行對那個不知道姓名的男子的諾言。
但才走出十幾步,他陡的站定了,向著身後的虛空冷聲道:“為何你每一次的出現,都要在屍體旁?莫非你是烏鴉麼?”
他身後本來是空無一人,但這句話音剛落,突然出現了一團灰色——那是一種令人看上一眼便悶鬱到忍不住會嘔吐的灰暗,就像是天地間的黯色全都凝了過來,聚成了這麼一團,以至於它的出現,使灰蒙蒙的天空立即變得澄朗了起來。
這團灰色摶摶柩柩慢慢的抻展了開來,化成一個人的輪廓,一個聲音響起:“你還記得我?”話音一響,便使人煩落至極,原來連這聲音竟也是灰黯色的。
遊奇冷哼了一聲,道:“當然。你將我扔進那個鬼地方,我哪能忘了你的大恩呢?”原來那灰影正是將遊奇送入獅山中的那個莫名的怪人。
那灰影低低的道:“不必謝我,我隻不過是為了還林虞的一個人情罷了。”
遊奇盯著他道:“你還木大哥的人情,就是把讓我做那鬼山的食物?”
灰影道:“當然,要不然你怎麼能得到那個東西?”
遊奇冷笑一聲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
灰影發出一陣桀桀嘎嘎的聲音,像是在笑,好久之後才接著說道:“‘狼噬月,辰吞天。地之極, 神跡顯。’這句話裏說的那個東西,都是已被你取到了麼?”
遊奇一驚,道:“你是說那終之……”
灰影道:“就是終之神跡。此刻,它不正在你身上麼?”
遊奇冷聲道:“你消遣我麼?我在那獅山中,連個什麼神跡的一根毛也沒見過半分,又那曾見過終之神跡究竟是方的還是圓的?”
灰影道:“你當終之神跡上麵會寫著名字麼?當年林虞便是身懷神跡而不知,才落得引出這麼多的事端來。”
遊奇剛想冷笑,但心中一震,一道念頭閃過,但卻不甚明晰。那灰影已然說道:“不終於想到了?嘿嘿,‘狼噬月,辰吞天。地之極, 神跡顯。’神跡已然現世,這世界的命運之輪便再也無法阻擋了。”
遊奇大聲道:“你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那一團濃重的灰色卻向四處漸漸蔓延了開來,越來越淡,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從之引,吾降誕。天國至,眾生返。’你和這個世界要走的路,已經在這句話裏了,無論你願不願意,所有人的命運,已經這樣既定下了……….”終於,灰影和他的聲音都消失在天地的蒼茫中。
遊奇呆立了許久,向這片昏暗的蒼茫走了去。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那個本應已經全身骨骼盡碎而死的西蒙,還餘有一絲的氣息。
遊奇離開僻巷的時候,突然聽到急促的刹車聲在附近嘎然而止,間或還有急促一兩聲警鳴聲遙遙傳了來,遊奇心知不妙,不敢有所大意,連道路都不走,而是翻身竄上屋脊,貓一般的彎著身子,躥房越脊一路小心翼翼的向伏在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