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景象像是巨錘一般,將田兒心中所描繪的幸福畫麵擊得粉碎,她腦中隻留下一片空白和一絲不祥的預感。在突如其來的打擊和精疲力竭的折磨下,田兒昏倒在曾經是她的家的那個廢墟上。所幸好是,田兒曾經的“男友”一直尾隨在她的身後,見此馬上便把田兒送往了醫處。
但不幸的命運仿佛才剛剛開始,第二天田兒蘇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滿屋盡是麵無表情的警察。在他們的要求下,田兒被帶到一個浸滿刺鼻藥水味道的白色房間裏,然後他們其中的一個既麵無表情,語氣也毫無溫度的人,向田兒橫了一眼,冷聲問道:“安儀是你媽?”
田兒拚命壓抑住,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給自己帶來的張皇,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媽....我媽她在哪兒?你們.....找到她了?”或許是太用力咬住下唇的關係,她的聲音都在顫。
那人回過頭來:“我們找到了。”他指著一個肮髒的台子上的幾根長短不一,且像是在山火中燒盡了之後的柏木一般的焦黑物體,“喏,這就是。”
田兒立時便又昏了過去。當她再次醒來之後,更多個讓她無法承受的事實接踵而來——房屋的廢墟中找到的殘骸經多方驗證,已經確定是她母親安儀、木餘生、還有另外一個不知名男子。
最讓田兒無法接受的一件事便是,在這次事件當日失蹤的青年男子,也就是田兒心儀的遊奇,已被認定為與這件殺人縱火案有重大關聯,有關部門第一時間已經對全國頒發出,印有遊奇麵孔的最高通緝告令。
田兒在痛哭中昏迷了好多天,隻要是稍有醒來的時候,也必定是一次又一次重複大喊:“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不知道她是不相信疼愛自己的母親、溫暖的家,已然化作了灰燼?還是不相信遊奇真的是那個使她家破、人亡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無數殘酷的現實,和那個灰暗天空下的焦臭味的噩夢,讓田兒無論情形還是昏睡的時候,都受著無盡的折磨,這份折磨將她平日的勇氣層層削剝,將她的理智逼到崩潰的深淵邊緣。幸好,她那個曾經的男友古力,在這段日子裏,無時無刻不在悉心嗬護著她,勸慰著她。並將她接到自己的別墅裏,並雇請了最好的醫護團。
但一切也不可遏止田兒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因為除了哭就是昏睡,起初的二十六日的田兒根本就是滴水不沾,全靠強迫的輸液維持生命,田兒本就纖秀身子更是纖弱的像是一根竹枝一般,麵孔更是蒼白到幾乎透明。所有醫護都暗自以為她要以此走向生命的盡頭。
但是到了第二十七天,田兒突然停住了哭泣,不但將醫院那慣例的營養食物吃了一個幹淨,還一口氣喝了一大碗煲得蜂蜜人參湯。甚至她還起床仔細洗漱一番之後,輕掃娥眉,淡蘸黛粉,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番。
田兒的美麗是老天垂青的驕傲,雖是大病一場一般,但微帶的蒼白的怏然,卻更給她秀麗尖俏的臉上,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脫塵氣息,端得讓人疼惜。
田兒收拾妥當之後,沒有做任何事,而是默默不語的望著天上幾片浮雲發呆。便是這般的過了好幾個時辰,她才緩緩站起身來,輕步走到一直看著她那絕美麵孔而發呆的男友古力身旁,淺笑著道:“我已經無家可歸了,你還願意要我麼?”
古力雖然名義上是田兒的男友,但實質上田兒一直對他與尋常朋友沒有任何的差別。古力年少多金,但對田兒一直即是愛慕非常,又是敬如女神一般,不敢有所褻念。雖有過數次鼓足勇氣的求婚,但結果毫無例外的都是完敗。
家逢巨變的田兒茶米不進,眼看整個人便要垮了下來,古力看著田兒日益憔悴,著急萬分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但田兒就是滴水也不進,古力恨不得能將自己的肉割下給她。但沒曾想田兒今天突然進食了,而且竟然還突然說出了這麼的一句話,古力聞言真如同在做夢一般,一個人愣了好幾分鍾,突然跳了起來,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腔調:“願.....我....我當然....願.....願.......”
田兒咪咪的笑著望著他發窘的樣子,道:“願什麼願?到底願不願意啊?”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點頭的頻率像是裝了個電機一般:“願意願意願意願意......”
田兒輕輕一笑說道:“真的願意麼?”
他又連連點頭:“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田兒抿著嘴,笑得像是一隻小貓咪:“那我問你,你曾經要送我的戒指可還在麼?我想你幫我戴戴看漂不漂亮。”
他一愣,馬上歡呼雀躍起來,因為田兒所說的戒指,是他悉心準備的一顆價值不菲的求婚戒指,他曾做過無數次成功幫田兒戴上這隻戒指的夢,但每次卻都被田兒婉言拒絕了。此刻田兒竟然主動提起,怎麼不使他歡欣欲狂?
手忙腳亂的翻騰了好一陣兒,他終於顫巍巍的把那顆戒指,無比珍而重之的戴在田兒的手指上。陽光下,田兒舉起纖秀晶瑩的修長手指,與璀璨的鑽石相得益彰的耀眼光彩,“好看麼?”
古力連連點頭。
田兒似是有些累的眯上眼睛:“你希望什麼時候?”
他一愣:“什麼....什麼時候?”
田兒仍是閉著眼睛:“我們的婚事啊,你想在什麼時候?”
古力似是一條窒息的魚一般,瞪大了眼睛,張了幾次口才說出聲來:“你....你....真的....真的答應了?”
田兒沒有回答,而是把那隻帶上鑽戒的手放在他的手裏。他立時歡喜得幾乎要抽搐起來,昏厥過去的時候,田兒突然說了一句話:“在我們的婚事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