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饑餓和食物(2 / 3)

因為當地居民上至耄耋下至小童,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獅山的。

像很多秘境一樣,當地人當知道這一行人是為了尋找,位於雅魯藏布江大峽穀最深處的“獅山”時,無不大驚失色。

甚至一位年老到連坐著,都不停顫巍巍的老村長,瞪大了渾濁的眼珠,以一種惡靈附身的口氣警示眾人——傳說那獅山是“生人不得近”的“地獄入口”,並且說凡是有生靈靠近這座獅山,便都會被惡鬼叉進了地獄去,沒有任何人到過那座獅山,還能回來。

對大漢和那些冒險者來說,這番警告實在俗氣到可笑的地步了。因為幾乎世界每個稱作“神秘”的地方,都有著類似這種的“恐怖”傳說。

甚至大漢在日記中寫道:“神秘?嘿!老子一向便認為地球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神秘之處!人類因為自己的畏懼之心,而不肯踏入的地方,也不欲其他的人跨越自己的畏懼之心時,便用各種各樣的臆想來恐嚇住別人的腳步,就這樣,各種各樣的“傳說”和“秘境”便產生了。”

但關於這獅山的傳說,也有些與那些千篇一律的“傳說”些許不同之處的傳說:這座獅山起初並不存在,而是在百餘年前,突然“長”出來的,而且據說至今它還在繼續長高。

——當然,這些更加無稽的傳說,和當地人的勸誡一並,完全成為眾人的笑料了。

雅魯藏布江大峽穀地置偏僻,道路極其艱險,且地質構造甚不穩定,地震、雪崩、泥石流時有發生。一路雖是萬般艱險,但大漢畢竟經驗豐富,且神力驚人,沒讓水月受的一分一毫的罪。五十餘人的隊伍,除了在經過巴西卡開的一次泥石流意外中,喪失了幾頭馱載食物驢子,也可以說是分毫未傷。

雖然有著生人勿入的傳說,但茫茫原始森林中卻生長著不計其數的珍禽異獸,奇花異果,不僅大開眼界,還經曆著有驚無險的的刺激冒險,自然讓水月開心無比,雖體格仍是很弱,一路上時而孩子一般的開心大叫大笑,時而小鳥依人的附在大漢的懷裏,兩人的感情更勝往昔。

大漢在一頁日記裏這麼寫道:“今天看著水月在我懷裏睡著的樣子,我真地感受到了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我真的後悔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境便在我的身邊,我竟然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發覺。水月說得對,這將是我最難忘的一次冒險,也將是我最後一次這般出外冒險。這次之後,我便會同水月一起,在我們的“秘境”中,探究我倆所擁有的幸福。”

“明天便要到達那個所謂的獅山了,我想大概兩天之後便能返程了吧。嘿,這一輩子,我第一次這麼渴望盡快完成旅程,也是第一次得如此渴望回到家裏。”

“不過,不知道為何,今天望向獅山方向的時候,心底總是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安。這是怎麼了?被那老村長的話唬住了?還是對即將告別冒險生涯,迎來巨大幸福而感到忐忑?嘿,真想不到老子也有這麼的一天。不過,我相信既然幸福已經握在了我的手裏,我便再也不會讓它跑掉了。”

.........

幸福嗎?遊奇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猛地一痛。

他苦笑一聲,深深吸了口氣,準備翻閱下去的時候,卻發現後麵的十餘張紙頁被黏住了,十幾張紙黏在一起變的硬硬的,直至也變成了深褐色,相信便是硬去撕開也無法看到其中的內容了。不過,遊奇判斷得出來,讓這十幾張日記黏在一起的,並不是普通的潮氣,而是血。

這本日記從起初看到這裏,大漢的字跡雖不工整,但一直都甚是有力,且筆筆張狂像是要脫框而出一般,即便是在環境惡劣、心情不佳的情況下也是如此,從未有變過。

這大概是有賴於其,在多年險峻環境中打滾磨練出得的一份定力。

但是在這無法打開的十幾頁之後,日記上的筆跡變化之大,根本沒有他原來筆跡的半分樣子。而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寫上去的一般。

可以看得出,大漢在寫下後來這些日記的時候,很是用力,因為他寫下每個字的時候,幾乎筆尖都會把紙劃破。但即便如此,這些字的每一筆,都像是那些散落一地的骸骨般的亂,和顫。

可以想象的出,下寫這些字的,是個正處於混亂中,且用盡全力去抑製心中的極度慌亂的人。

某年 某月 某日

我按照表上的時間把日期記敘下來。其實,日期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已經是第七天了,除了休息的時間,所有的人都努力尋找能離開這裏的途徑,以前我真是小看這些人了,就探險來說,有不少人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好手。

這使我心中寬心不少,不過,我們暫時還是沒有半點有用的東西。

這究竟是那裏?難道這便是所說的獅山麼?

陷進這裏的那天,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亂。讓我想不到的是,首先清醒到來的竟然是水月。在她的溫言勸慰下,我才逐漸地從慌亂中醒轉過來。但是我知道,她當時也害怕得很。因為我注意到,給她禦寒的厚厚披肩,幾乎全給她的眼淚浸濕了。但她一絲也沒有哭出聲來,隻是溫言細語的撫慰著,幾乎陷入瘋狂中的我。

後來我問她,她卻倒在我懷裏細聲抽噎道:在水月心中,大哥就水月的天。隻要天沒塌下來,水月便什麼也不怕......

或許是因為一路的疲勞累積,加上心緒波動過大的成因,水月在五天前病倒了。起初她還勉力撐著不讓我發現,但後來在給大家煮食物的時候,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自那以後她便一直高燒不退,而且吃不下任何東西,連喝水都會嘔吐出來。除了吃藥的時候,她整日都在昏迷般的睡著。

今天喂她吃藥的時候,她勉強抿嘴對我笑了一下,要我別擔心,我看得出來,雖然水月很想支撐著和我多說幾句話,但不久之後她又昏昏睡去。

在她睡熟的時候,我又一次仔細的察看了一下,水月兩頰潮紅,嘴唇紅得發紫,指甲顯出一種灰色,後心處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