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奇雖痛極,卻也怒極,他掙紮著脫出他的視線,怒聲道:“他們不是食物!而是人!是人!你們這些怪物明白麼?!”

那人卻不動怒,仍是緩緩的道:“嘿嘿,看樣子你仍然不能拋卻那種卑劣的自尊啊,但是身為一個以人為食的人,若要生存下去,做這樣一些事是必然的吧?”他指著那些狂宴過後一般的殘肢碎軀,“相信人類若是為了自己生存時的需要,比著做得更要徹底罷?”

他看著遊奇被怒火點燃的一雙紅色瞳子,不緊不慢的道:“你現在很累吧?也很餓吧?很快你就會最初同樣的事情,然後你會發現,自己那種矯情的自尊心,才是最可笑的。”

遊奇身體中的那隻狂獸,似是與那人共鳴一般,再次瘋狂闖動起來,那種深藏在靈魂中的饑渴煎熬著他的每一個細胞。甚至,他感覺到若是再不盡快找到食物的話,那隻狂獸就會將他的身軀撕開吞噬了。

這種感覺會折磨得人發瘋發狂,遊奇心中一寒大叫道:“你快殺了我,快殺了我!!”

那人一直手拎著遊奇的身體,麵無表情的寒寒笑道:“如果是我殺了這些人,我肯定不會拒絕再多殺一個,很可惜我不是。”

這次換遊奇吃驚了:“你...你說什麼?不是你殺了他們麼?”

那人緩緩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殺他們了?更何況,在我看來你的小命比螞蟻強不了多少,還禁不起我這麼一撚,我未什麼要騙你?”

遊奇冷笑道:“撒謊自然有撒謊的理由!若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出現?”

那人噗嗤一笑道:“這麼說那你也是殺人有份的了?因為,你不是也在這裏出現了麼?”

遊奇語塞了,雖然不信那人的話,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辯駁才好。那人古怪的一雙眼睛一直盯著遊奇,緩緩的道:“不過,我卻知道是誰幹的。”

遊奇大叫道:“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他們?”

那人眉間微皺了皺,似是不滿遊奇的語氣。但他還是說道:“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雖然我沒有看到究竟是誰做的,但肯定是‘弑神’,下的手。”

遊奇怒叫道:“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他們?”

那人眉間微皺了皺,似是不滿遊奇的語氣。但他還是說道:“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雖然我沒有看到究竟是誰做的,但肯定是‘弑神’,下的手。”

遊奇一愣,還是大聲道:“‘弑神’是誰?他是誰?”

那人卻沒有立時應他,而是眼中顯出漠漠的一絲空洞,望著濃鬱的霧色,不知在思量什麼。好久,他突然望著遊奇開口說道:“你知道部族麼?”

遊奇又是一愣,不知道部族和他所說的“弑神”,有何關係,但那人雖一臉呆板木然,身材又甚為消瘦,卻那雙四是蒙著一層霧般的雙眼一瞥,卻有一種無形的森森威勢,遊奇不由自主便道:“知...知道...”

那人嘿然一笑,目光移開,有些寥寥的道:“想必你也知道,‘部族’就是暗生者們的世界,雖然傳說中暗生者是神為了拯救人類,而把自己的使者留在這個大地上,但是幾乎所有的暗生者都知道這隻是個傳說。其實暗生者原本就是人類,人類本也就是暗生者,沒有任何區別,這兩個世界也像是雙生星一般,是一個共生體,隻要一個毀了另一個也很快將會滅亡。為了維持兩個世界都能生存下去,這兩個世界隻好互不幹擾,便生出了暗生者的世界———部族就是這般產生的。”

遊奇忍不住道:“但是部族和弑神,究竟有什麼關係?”

那人看了他一眼,卻不去理他,接著說道:“雖說暗生者以神的使者的名義存在著,但是卻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這僅僅是一個傳說而已。”

遊奇愣道:“這不正是你們生存的原有麼?你們為什麼不相信?”

那人冷然道:“你還是人類時,堅信女媧造人,上帝造物的故事是真實的麼?何況部族也沒有任何有關神存在過的物事。所以我們也並未將自己高高至於人類之上,而是把自己視為於尋常人類不同的一個‘種族’罷了,部族不願人類世界介入我們的世界,同樣也禁止任何暗生者涉入人類世界中———或許正是這樣,才一直使這兩個世界平和的平衡生存著。”

遊奇搖了搖頭道:“既然互不幹涉的話,那為何如今......”

那人道:“但是在一百多年前,卻有一個暗生者,對那個傳說堅信不已。”

遊奇一愕,還未來及問為什麼,那人已經說了下去:“所有人都認同他是一個十分傑出的人。但是我卻覺得他是瘋了———他說人類的存在便是‘罪惡’的。他們背叛了神,便是應該用死來謝罪,暗生者原本身為神的使者,卻淪落到陪著這些‘罪人’一並在這地獄中受罪,便是因為未能完成神的任務——懲罰人類。若是能用所有人類的血洗淨這個大地,神一定會帶所有暗生者脫離這個‘地獄’,返回我們原本的家園,‘天國’的。”

遊奇驚道:“他...他...他是想...將所有人類......”

那人冷冷一笑,道:“沒錯,他是想毀滅掉這地球上的所有人類!”

遊奇一跳而起,驚叫道:“他瘋了麼!他憑什麼要這樣做?”

那人嘿了一下,仍是冷冷的道:“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冷靜理智的瘋子。更可怕的是在部族中,居然有不少人認同了他的觀點,而且已經開始了活動。”

遊奇驚叫道:“那他們...那他們...不會已經做什麼了吧?”

那人僵硬的搖了搖頭道:“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滅絕了所有的人類。但是這是部族絕對不允許的。所以,那個暗生者便領導他的追隨者們,發動了一場謀反之戰。”

他緩緩的用腳撥弄著足下的人類遺骸,似是在回憶,口氣卻深沉的怕人:“叛軍蓄謀已久部族雖然數量上大占優勢,但倉促迎戰,卻也死傷無數,一時間漫天遍地都是血水、肉塊、殘肢......嘿嘿......相比之下,這些,都太是小兒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