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還有寸許。
這一生中,遊奇第一次看到了安田的樣子,和淩空打來的純色。
白,紅和黑。
這便是那女孩麵上的所有顏色。
素的令人吃驚。
但,白得純白像雲錦,紅的嫣紅似點朱,黑得漆黑如柔墨。合在女孩的臉上,這素色卻變成了一抹絕豔。
一種萬般顏色也絕凝不成的豔。
但這女孩卻是微微蹙著眉。好象她的心底有三千丈斬不斷理還亂的愁絲,纏繞住了那對流星拖過天際似的眉角一般。
但正是這樣,才使她臉上的白、紅和黑分明的驚心動魄。
更讓人觸目驚心。
而且,無論誰看到了,也讓人忍不住便為她心疼一息!
遊奇便覺得她不應是個人,而是一幅畫———一幅以虛空作畫布,三色恭筆而出的妙畫。
這一秒,遊奇便覺得好像自己在這幅畫前,已經矗立了千百年之久。甚至他覺得,自己也許便是為在這一秒,在這個地方,看到這幅畫而生的———連魂兒也給消融了進去。
遊奇不但無比清晰的看到了女孩的樣子,同時也吸到了她呼出的氣息。他還清清楚楚聽到她的心跳,就如她聽到他的一般。
那一瞬間,遊奇全身都愣住了。那迎麵打來的麗色,把他的大腦撞的一片空白,心髒都迫到停動。甚至他連呼吸都擯住了,隻任憑那女孩吐出的一口氣息,在他的體內回環衝撞,纏繞盤旋,才能維持他的生命一般。
他在這一瞬間,所感到的並不是不是如何的震動,而是感到一種驚。
一種嚇了一跳的驚。
因為這女孩給他的感覺,恰恰像是驀然擦過眉端的一隻蝴蝶,突然濺到鼻尖的一滴夜露,倏悠飄掃到頸後的一片雪花一樣,讓他很是打了一個寒顫,受了一個小驚。
也很驚了一豔。
他活著這麼久,從未離女孩子如此近過。
更何況是如此亮麗到到無端的女孩子。
遊奇一驚之後,他所感到的便是怕,而且很是害怕———他真怕眼前像極了露水、蝴蝶、雪花般的女孩,就真的如同露水、蝴蝶、雪花般的在他眼前消逝了。
所以,他擔心的提心吊膽。雖是一瞬即逝,但遊奇卻感到好像已經驚了怕了千年萬年之久。不過,他更願意永遠這樣的驚和怕下去。這實在是一種湮滅在甜蜜中的驚怕。
這一瞬間的驚和怕之後,遊奇突地感到一疼。
屁股疼。
因為,他麵前的女孩也是一驚之下,卻是一伸手,把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一般的他推了一個屁墩。
他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女孩沒曾想會把他推到,啊了一聲,一驚之後心中仍怦怦跳動不已,雖然稍有歉意,但麵對一個陌生的男孩子,也不好伸手助他立起。
但遊奇此刻卻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一樣,兩手兩腳隻是不住亂舞,卻站不起身來。被女孩看起來,遊奇卻像是故意撒賴不起身一樣。
女孩想轉身走掉,但心中卻又有些歉意,便對地上笨拙的舞著手腳的遊奇說道:“喂...你...你沒有事吧?”
遊奇隻是章魚般的亂舞,呆呆答道:“呃?......”
女孩道:“我又沒用力,你別裝啦,快起來,你騙不到我的!”
遊奇答道:“啊......”
女孩又道:“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遊奇答道:“嗯......?”
望著遊奇的呆滯神情,不像是假裝,女孩又有有些害怕,問道:“你,你,你沒有事吧?”
遊奇答道:“噢...啊......”
女孩卻開始害怕了,看到倒在地上這個像是呆瓜一般的男子,她怕是因為自己的用力的一推,讓他摔壞了腦袋。
她急急趕上前去,伸手便要把遊奇從地上扶起來。
不料遊奇腦中一片空白,見女孩伸手過來,也本能的伸出手去拉住女孩的手。不過女孩要把他拉起來時,他卻不會借著勁站起身來,而是也呆呆的往後用力一拽。
那女孩本就頗為纖瘦,而且還處在心神不寧的惶然中,哪裏會有遊奇的力氣大,沒有把遊奇拉起來,反而被他拽到在地上,而且又恰恰巧巧的跌翻在遊奇身上。
手忙腳亂的遊奇,身上又壓了一個手忙腳亂,而且更方寸大亂的女孩,兩人的手臂像是滕絲般的纏繞在一起,頰頸交錯。
急促的呼吸下,堅實的胸膛和軟似水綿的柔暖感覺,密不透風的緊緊貼在一起。看起來,就好像是迫不及待的兩個戀人,按耐不住地在地上熱烈擁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