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義結金蘭(7)(1 / 1)

離開泥猴,天色已暗,蕭霖一路向城北而去,心裏熱血翻滾,終於又有仇人的消息了。他望望天空,仿佛爹娘在天上正看著他,等著他報仇雪恨!

突然,他“咦”了一聲,前麵有夜行人,這時候天色尚未全黑,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施展輕功,全無顧忌。他想起白沉的話,最近武林人物紛紛齊聚成都,為了對付他師徒。莫非這些人要趕在某處聚集?師父雖然死了,但他也不能墮了雪山派的威名。

心念一動,拔起身子,幾個縱躍,悄悄攝在對方身後。

前麵那夜行人武功一般,經驗也欠缺,根本不知道背後有人,跟了幾條大街毫無所覺,看來也是初出道的雛兒。看那背影,身材纖細,有幾分熟悉,分明是一個年輕女子。

蕭霖識人不多,年輕女子就隻有肖蓮,會是誰呢?他突然打了自己一個爆栗,記起是峨眉派的顧月秀,隻見她躲躲藏藏,一路朝城西而去。

他更納悶了:顧月秀和白沉等在一起,為什麼這時候要單獨行動,鬼鬼祟祟?好奇心大盛,緊緊綴在後麵,大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一幢院落,蕭霖一看,原來是一處客棧。

顧月秀從屋頂翻下,隱在屋簷暗處,蕭霖見她全神貫注的觀察房內,神情似是很激動。

他悄悄接近,使了一個倒掛金鉤,想看看屋內是誰,一看之下突然笑了,原來是白沉。

白沉這時候正在屋子裏來回度步,麵色疑重,走走停停,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難下決心,猶豫不決。

這二人眉來眼去,任何人都看得出是怎麼一回事,蕭霖在酒樓不加羞辱,輕易就放過了他們,也是感於二人輕生死,重情義,為了對方甘願犧牲自己。可為什麼現在偷偷摸摸,尤其是顧月秀,潛影藏形,眼巴巴跑這麼遠趕來,這時候卻躲在一邊偷偷看著情郎,不下去相會?

“唉,我向師父說嗎,說嗎?”白沉思考入神,不知不覺把心裏的話透露了出來,蕭霖見顧月秀身子一震,白沉似乎有一點覺察,向屋外看了一眼,但轉瞬又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自言自語道:“如果師父不答應咋辦?我又不忍看她傷心,唉……”

蕭霖比二人武功高得太多,把兩人神情一一看在眼裏,他於這些兒女情事不是很明白,但顧月秀喜歡白沉這是明明白白的,白沉囿於師門嚴規,害怕師父嶽一峰不同意,猶豫難決,畢竟他現在是華山派大弟子,感情與權勢一時難於取舍。這一聲“唉”真是歎盡了天下的無奈。

蕭霖向顧月秀看去,見她兩眼一瞬也不瞬的瞧著白沉,細齒輕輕咬著嘴唇,似乎在等他做出決定。

時間過得寂靜而漫長,顧月秀很有耐心,白沉來來回回,始終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蕭霖等得不耐煩,有心作弄一下二人,施展壁遊虎功夫悄悄接近顧月秀,點了她穴道。她正待要叫,蕭霖又點了啞穴,伸手攬過身子,摸出一塊碎銀子,反手打向屋內,桌上的蠟燭噗地熄滅,白沉跳起來大喝一聲“是誰?”拔劍衝出屋來。

蕭霖早已經翻上屋麵,聽得白沉的喝聲,隔壁崆峒派弟子尹誌敬也聞聲出來。

尹誌敬問道:“出什麼事了?”

白沉回道:“有人打滅了房內的燭火。”

二人左右搜索了一遍,飛身上房,小心查看,也沒有發現,隻當敵人去遠了。

尹誌敬對白沉道:“鐵師弟的傷勢大為好轉,明天你師父就趕到了,今晚千萬別出什麼事。”

白沉道:“來人看來沒什麼惡意,如果想殺我們,這暗器就不會隻打燭火了。”

尹誌敬點點頭,道:“話雖不錯,還是小心一點好。”

白沉道:“尹師兄說的是。峨眉靜心師太如果不搬走,也不怕有人來打擾了,唉……”

尹誌敬沉默了一會,勸道:“白老弟,你也別歎息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看顧師妹對你真心實意,隻怕你那師父很難同意,隨緣吧,別苦了自己。”

白沉道:“尹師兄說的是。師父對我寄予了很大期望,可是,縱然把武功練到師叔伯那樣又有何用?還是接不了人家的三招兩式。”

尹誌敬知道他武功受挫,心灰意冷,去了武林爭雄之心,自己又何嚐不是?在山之時,與師兄弟之間練武比試,自覺處處占先,高出躋輩,木秀於林,第一次下山就被一個大孩子羞辱,方知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尹誌敬自受此一挫,自此加倍用功,藏鋒斂氣,刻苦自勵,後來終成一代宗師。

二人出門追索,蕭霖卻從抱著顧月秀從後窗進了白沉的房間,輕輕把顧月秀放在床上,蓋上棉被,解了啞穴,悄悄道:“顧姑娘,安安心心等你的白師兄吧,嘿嘿。”說罷,人影一閃,穿出了屋子,快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