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身為諫官,在職責上不得不提醒下皇上,皇上近年來與鬼神似乎走得太近了些,還有皇後娘娘身邊的小林子,似有欺瞞聖上嫌疑,還望皇上仔細查探下他來曆身份,這樣的人,放在宮中怕有些不妥。”言官吳畏跟在永安帝身後低著頭,盡量放低著自己的姿態緩聲緩氣得說道,吳畏算是老臣了,當初永安帝篡位時他選擇了沉默,也是因為如此,今日他還能跟在永安帝身後,聽了吳畏的話永安帝有些不高興。
“吳大人今年也有七十多了吧?為黎民百姓這麼多年辛苦了,聽說近來你身體似乎欠安,不如就此回家頤養天年吧。”
“謝主隆恩。”對於吳畏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意料之中的,看著如今的永安帝模樣自己也覺得累了且無力改變,他還有妻兒,無法做到為了這個李氏天下無所畏懼,若這天下當真亂了,他想或許自己會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就如當年永安帝篡位時自己選擇了沉默,他一直是明則保身的人,諫官本就是得罪天子的職若再不知進退,他也無法吃這麼多年的皇糧。
辭了吳謂一路趕往洛仙所居之處,正好趕上皇子晨羽及公主麗婉前來拜會自己的母後,晨羽麗婉見永安帝過來了立刻行了跪拜之禮,小林子在晨羽、麗婉之後跪下,深埋的頭使得永安帝看不見小林子那滿麵得意的神色,這怕老怕死的一國之主在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子及弟弟屬下那或緩慢或停止的時間也算是一種折磨了,但他除了搜刮像個乞丐般的乞求,又或者被騙別無他法,但隻要有一絲希望他便不會放棄。
“太上皇駕崩,你們的衣服也稍微樸素一點。”永安帝將晨羽、麗婉上下打量了一眼,麗婉將頭埋得更低了,晨羽眸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無論自己或者皇妹都是一身素錦,而永安帝明明是自己心中不悅找他們發泄一番,而他們卻隻能低頭承受,難道要想他們穿一身麻布麼,連皇宮大臣們也未做到如此。麗婉相比晨羽要膽小一些,聽了永安帝的話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對於這個大燕之主,同時也是他們的父親,沒有愛,隻有厭惡或者畏懼,想必即使身為公主皇子,他們的生活並不如百姓們所想那般美好。
紫石與緋炎來到三十年未光顧的當初京城第一酒樓熙春樓,想到上次來時還是同前五公主李昭華來的,這裏的老掌櫃不知是早已過世還是在家養病,新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而店裏的小二也換得差不多了,沒人能認出當年的大燕國師,隻當是個俊俏的年輕公子來光顧他的店,雖用麵巾遮住了容貌,但那一頭極地的烏黑長發同樣惹來大家的注目,這樣的組合即使在京城也是少見的,因為這裏畢竟是人間,緋炎嘴角抽抽,果然還是帷帽比較適合這個家夥,跟著它想要低調一點都不行呢。
緋炎點了一大桌素食,一麵搓手一麵留著口水哪裏還有平日道貌岸然模樣,三十年未下山出來第一件事當然是大吃一頓了,紫石纖細的手指默默敲著桌麵,再看身後一眾食客皆一副開心享受的模樣,這食物真有這麼大魅力麼。
“你看別人都吃葷呢,怎麼你一下山便點一桌素,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竟喜歡吃呢!”
“若是平日當不至於如此了,即使辟穀了依舊無法忘記食物的美味,我可是陪你閉關了三十年,這三十年來除了修行未與他人有交流,雖求道者要求清心寡欲,但若真到此地步,這求道這長生又有何意義呢,何況我活了幾百年還未近過女色,這吃自然是最愛的享受了,說來我似乎從未見過你吃東西呢,那活物之血真有那般美味麼,你不是來曆非凡麼?是傳說中的得了達到,無欲無求麼?”話雖這麼說,但緋炎卻覺得不該如此的,若得大道需無欲無求上界之神便不會有那些奇怪的癖好了,比如王母喜花,玉皇喜色,若要無欲無求才能成神,像他們這樣至高無上的神又是如何成為神的呢,而現在的自己連仙都稱不上。
紫石沒有回答緋炎的話,學緋炎的模樣拿起筷子,雖活得時間不算短了,但實際上紫石連刀叉都沒有用過更別提筷子了,好在它的學習能力夠強,不會鬧出什麼笑話,但與用慣筷子的人相比卻是有些不適應的,這一桌子雖都是素菜但畢竟是京城第一酒樓,雖不知味但就觀色聞香想必味道不會差的,真有那麼好麼。不,這不過是人類生存的必需品而已,想到這裏紫石又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