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城最高的一幢建築上,飛廉大人俯瞰著這座正在蘇醒的城池,神色肅穆。
雖然昨夜的占星結果表明今天大抵是和平的一天,但飛廉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今天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日子,一定會發生點什麼,也許是大大的吉兆,也許是……
“大人,快用餐吧。”
小太監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和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直接對話。
飛廉大人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接著,目光緊緊鎖在了他身上。
一瞬間,小太監似乎感覺自己的腦袋被利刃刺了個對穿!欽天監天字一號的飛廉大人,僅僅是目光相對,便有如斯恐怖的壓迫力!
“金星淩日。”
“誒?”
“太白犯主。”飛廉重複了一遍,神色更加肅穆。
太白,八大遊星排行第二,大而能白,故曰太白。太白犯主,乃是太白主兵刑之政,兆曰以下犯上,多事之秋,甚至是改朝換代。
小太監被派來侍候欽天監的大人物,自是有幾分機靈,當下有所領悟急忙避出了飛廉大人的視野,扭頭順著飛廉大人的視線望去——
血紅的朝陽表麵似乎有個小點,仿佛胎痣一般。
剛才飛廉大人並不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了他的腦袋,在看他身後初升的朝陽!
小太監心下一震,揉了揉眼睛打算細看,然而那黑點閃了一閃,竟消失不見了。
“嘔——”
“大人!”
太白犯主這不祥之兆,若是給天下人看見了,勢必引發極大的混亂。飛廉一己之力,借著皇城欽天大陣之威,施展那瞞天過海的大幻術,總算是將那黑點在人們心中的存在感削弱了些許,除非有著相當的修為,普通人就算是瞪圓了眼睛也別想看到了。
施力於彼必有所返,行星之力的反噬震得飛廉元氣大傷,一時間隻運得起平時的一成功力,當即噴出一口老血癱在地上。
“大人!我去叫太醫……”
“不必。”飛廉緩了口氣,擺擺手。
“扶我到躺椅上。”
“我要定神恢複元氣,早食勞煩你了。”飛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太白犯主。這征兆會應在誰身上?飛廉陷入了深思。王國的各路諸侯,自是不必放在眼裏的,那幫一盤散沙的利己主義者們。不過,那個人除外。飛廉腦海中閃過一個魁梧的身影。然而十年之約這才剛過去了七年,那個人性情雖然古怪,卻一直守信……
啪嗒!
本來是要仔細喂食的蜜珍糯米團子,卻被小太監一個手抖,直接落在了飛廉大人嘴裏,湯汁濺上了飛廉白晃晃的袍子。
“小……小的該死!”小太監嚇得一個激靈跪在原地。
西南。
飛廉望向小太監的方向,又收回了視線,並沒有要責備他的意思。
飛廉知道,比起責罰眼前的這個小太監,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
西南,將有大事發生!
方才減弱了太白犯主之兆的威勢,飛廉本打算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休養,順便仔細想想今後該如何應對。卻不料還沒半個時辰,另一個極凶之兆正正地指準了西南。這對於飛廉,乃至整個欽天監,都是太過沉重的擔子。
然而連飛廉這等人物都無法料到的是,這一切,不過是一個開頭而已。
“起來吧。”
“小的不敢……請大人責罰。”
“你若是不起,這早食我可就吃不成了。”
“大人說的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然而,一會工夫過去了,小太監仍保持著跪姿,緩緩抬頭,慘白的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水,仿佛即將溺死之人。
“大人,小的……小的站起不來啊!”
遠處,隱隱傳來一陣陣駿馬的嘶鳴聲。
艸!
飛廉顧不得傷勢掙紮著爬了起來,猛地推開窗子。
雄偉的身軀閃耀著青銅色的光澤,無比神聖而莊嚴之物,此刻,降臨於皇城之上。
後世如此記載:XX年X月X日,祥龍盤於皇城之上,其軀之大,蜿蜒至天際,不知幾千裏,百獸來朝,奴人屈膝,貴不可言。主大吉,兆曰,功在千秋,萬世不朽,實乃天佑我朝……
“蟠龍!”飛廉這一聲清嘯,帶著丹田的一股勁,乘著風,傳到了萬裏雲端,城中的尋常百姓隻聽得一聲鎮人心魄的巨吼,卻不知,也不敢去想,這是巨龍們通曉的語言。
“哦哦!這不是飛廉嘛。”巨龍舒展了一下龐大的身軀。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來的時候記得變成人形……別對著我這邊打哈欠啊樓都要被你吹飛了!”
“呼~~~啊,抱歉抱歉。”巨龍咂了咂嘴,盤旋著消失在雲層中。少頃,露台上金光閃耀,穿著青色雕紋華服的美少年伸著懶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