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早有預感,可直到和牛金生聊了這麼多,呂樂才在心中慢慢確定黃小仙的來曆。什麼躍進小姨、出國留學都是狗屁,她那天留在大青石上的手帕可能就是一次故意的提示。
手帕上的那隻狐仙,和她一樣美貌妖嬈。
見牛金生答應了自己,呂樂便催他趕緊上路,畢竟把村民們從水深火熱裏救出來才最要緊。可牛金生非要呂樂先行,他自個兒要打理好田地、把茅屋重新修葺一遍再出門,說這次離開以後再也不會回去,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呂樂不禁在心裏感歎道:這還是頭有態度的牛呢!
話說那日老呂頭正拎著煙葉從大堰河堤上經過,隱隱約約聽到河床上有孩童哭鬧的聲音,探出腦袋仔細一看,原來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陷在泥裏動彈不得,急得直抹眼淚。
村子滿打滿算二十來戶人家,哪家的孩子長啥樣叫什麼,老呂頭都門兒清。可這孩子頭上幾簇稀疏的黃毛,小眼睛塌鼻梁,絕不是本村的娃娃。
難道是村裏來的小客人?這一大早跑來河床上玩耍,卻把兩隻腳陷進了表麵幹固、底下依然鬆軟的淤泥裏。
見有個老頭盯著自己,那娃娃也不說話,隻是一邊衝他招手,一邊咧著嘴號哭。
河裏雖然沒有水,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可那河底淤泥中多有瘴氣,小娃娃細皮嫩肉的,恐怕在裏麵再陷上一會兒,兩條腿都要廢了。
老呂頭把煙葉和肉擱在岸邊,草鞋一脫就蹦到了河床上。這河床他上回就下過,隻要沿著河堤走,泥巴都硬實得很。
可那娃娃距離岸邊足有十多米遠,四周也沒個樹枝竹棍,他隻能一腳一腳地試著往前趟。僅僅邁出了三步,淤泥已經能沒住膝蓋,老呂頭咬著牙又往前挪了幾步,褲腰都被泥巴蓋住了!
對麵的小娃娃已經近在咫尺,老呂頭脫下上衣,揪住一隻袖子把另一隻袖子甩到那娃娃麵前。按理說七八歲的娃娃都已經很懂事了,可是當老呂頭讓他抓緊袖子趴在河床上的時候,他理都不理,依舊自顧自地哭個沒完,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咋回事兒。
老呂頭登時也沒了主意,好在腳底下的泥巴還算硬實,他與那娃娃都沒有再繼續往下陷。
想想上回在這河裏吃過虧,為了穩妥起見,他回頭衝岸邊大聲呼救:“救人啊!有人嗎!”
他這一叫,對麵的娃娃猛然間就止住了哭,瞪著他,嘴裏發出“咯咯”地聲音,像是在咒罵著什麼。
老呂頭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看看那娃娃的周圍,竟然連一串腳印都沒有!這麼大的破綻,自個兒剛剛卻救人心切給忽略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黃毛娃娃一把就拽住了他丟過去的衣袖,隻往後仰了仰,就把老呂頭整個上半身扯進了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