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富甲一方,櫻火這貪財的性子,還是沒有一點改變。她來的那天,就將我房中的所有東西,挨個翻看且估了價錢。當時,若不是我極力阻攔,她早就將那兩幅畫取下,卷起悄悄拿去賣了。
胤禎神色略有放鬆,抿緊的唇角亦是挽起點弧度。他眼眸輕眯,勾起我鬢際的發絲,繞在指尖猶顯不足。
眨了眨眼,我起身走到他身後。雙手落在男子肩上,輕輕的揉動起來,“爺,我今兒瞧見庶福晉的丫鬟在熬藥。庶福晉她……到底是什麼病?原來身子就不好嗎?”
胤禎一手輕擺,另一手搭在自己額際,“她剛進府時,身子還不錯。可後來不知何故,就一日比一日差了……”
我拉下男子的手,指尖落在他的太陽穴上,力度適宜的揉按著,“從何時,身子才開始不好的?”
“你問著作甚?”胤禎側過身,眸中滿是疑惑。縱然如此,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康熙四十八年,康熙四十八年四月。”
我輕點下頭,並未再開口。康熙四十八年,到現在也有段日子了。眉頭微微蹙起,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卻是又說不出是哪裏。心中暗暗思量,改日應尋個機會,去偷她些藥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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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胤禎連著幾天沒有來。他差人過來,說庶福晉病了,暫時要留在那兒。後來如兒跟我說,庶福晉這次的病,好像還不輕。
寢房內,通火燈明。
吱呀——屋門被緩緩推開,緊接著露出一個小腦袋。來人並未直接走進,而是爬在房門口,先打量了屋內一圈。之後她伸出一手,用力的上下擺動,聲音刻意壓低放輕。
“喂!喂!那個誰家的側福晉!你家爺呢?”
“在庶福晉那兒。”我抬眸睬了一眼,忍住口笑,繼續揮舞著手中的毛筆,“你怎麼回來了?”
房門被躡手掩上,輕快的腳步聲轉眼來到身側。女子毫不客氣,拿起我桌上的茶杯,氣喘籲籲地飲下。跟著她坐在榻上,雙腿隨意交疊,絲毫沒有儀態可言。
“我調查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女子說的理所當然,精致的下巴帶著幾分得意。望著那張小臉,我釋然淺笑,心頭略有安慰。將筆擱在硯台上,取過濕巾將擦拭幹淨兩手。
“對了!那個藥!”
聽到櫻火開口,我忙踱步走去。庶福晉身邊那丫鬟盯我盯得緊,而如兒我又不敢完全信任,所以到現在還是兩手空空。
“那個藥不是治病的藥,而是虎狼之藥!服用過多,身子是會越來越差的!”
虎狼之藥?我跟著默念一句,有些難以置信,“確定?”
“萬分肯定!嬰耀先前也怕出錯,所以還特意問了幾名太醫。”櫻火點下頭,說的篤定。她兩腿盤起,雙手環於胸前,歪頭傷著腦筋,“究竟是誰啊?這麼恨她!想要至她於死地?”
我抿唇不語,順勢斜倚在床架上。原本很健康的人,變的越來越虛弱不堪。我想服用者自己,就算再笨,也應會有所察覺!而且她服用的藥,都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煎熬,旁人就算想害,怕也不是那麼簡單。難道是……
給自己下毒,這種事並非不可能……
因為,我就是其中一個……
“對了,夢夢。”櫻火攏下碎發,雙手撐在身側,神秘的勾起嘴角,“嬰耀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嘿嘿,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
“愛其實很恐怖。”
愛……很恐怖?嗬,看來嬰耀是深有體會!不過的確如此,因為愛能讓人,什麼都敢去做……
“算了,事不關己,別去想了。”我擺擺手,卻不知這句話,是說給我倆誰聽的。
斜眸瞥向它處,雙手疊起,輕輕轉動手上的戒指。那個庶福晉,比同姓的側福晉還需提防。一個連自己性命都能豁出去的人,試問她還會怕些什麼……
櫻火乖乖點頭,彎腰將鞋脫掉,就那麼和衣躺下。跟著她一手將錦被掀開,身子朝著裏麵挪了下,“夢夢,快睡啦,我昨天就沒怎麼睡好。”
我坐下身子,睨視著榻上的櫻火,語氣不覺轉為輕柔,“起來,把衣服脫了再睡。”
誰料女子轉頭朝裏,隨後還傳來刻意的呼嚕聲。望著她柔美而祥和的背影,我微微一笑,便寬衣解帶,吹滅蠟燭自顧上塌,鑽進那溫暖的被窩裏。這身子一沾上床榻,還真開始想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