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屬南直隸,臨江近海,南望蔚然深秀之琅琊,西臨春潮帶雨之西澗,有“金陵鎖陰”之稱。天下安定,此處位於南京與中都之間,富貴多愛在此建府,有開國功臣之後、達官顯貴還有遷來的浙東等地富戶,繁榮已極。
滁州城內“皖東鄭府”的大爆炸,引起民間一片猜測。妖孽出?火藥爆炸?仇家報複?政治商業對手的打擊?反正什麼都有。
北京城內工部尚書府,鄭尚書得知故鄉的家被炸為平地,無人生還,如一攤爛泥從椅子流到地上。低聲嘶吼:“來了!來了!”
某重臣聞訊愁眉緊鎖,仔細回憶當年細節,生怕漏了什麼,留下破綻。不過那些人似乎是並不需要掌握直接證據。手中端著茶杯苦思,全然沒有發現杯中之水不停的抖落到衣襟上。
那家夥這次肯定完了,失火爆炸,那炸藥太多,你鄭家想做什麼?仇家報複,這手段除了樂州還有誰?關乎先皇之死,無論如何不能往那上麵引。
目前北京是安全的,必須對樂州使些手段了,應該讓誰出頭呢?
長江之上,千帆往來。一艘滿載貨物的商船順江而下,離吳淞口隻剩半日水程。
艙中座著三人,馮君武、王永剛和趙藹玲。趙藹玲新得張四虎任命,成為中土情報第一負責人。
“北京留守的有一人暴露,目前情況不明。”趙藹玲通報了情況。眼前精瘦的王將軍,當年在小院守衛時間不短,容貌竟然和當年變化不大,難道越醜的人越不容易變老?女人比較關注這類問題,哪怕是她這樣的女人。
“不著急,現在風聲緊,安全最重要。無論有沒有消息,姓鄭的家夥隻要奔喪,就是死路一條。”說話時,馮君武臉上毫無表情。
趙藹玲微笑說:“也許用不著我們動手。”
“應該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注意收集情報,無論多久,都要把他挖出來。”
王永剛接過馮君武的話說:“錯殺幾個不要緊,決不放過。”
趙藹玲點點頭,“當年姓鄭的已是侍郎,能促使他下決心的人不多,擴大範圍也不會超過二十人。祝馮將軍歸途順風順水,我先出去,一會兒就下船,馮將軍,再見。”
送走女士,兩位老兄弟湊得近,馮君武低聲問:“小海為何調我回去?”
王永剛搖頭,轉而有點苦澀的輕笑道:“也許是想給我也留點。”
“無論是對誰下手,一定要提前通知小海,他需要通盤考慮。”
王永剛略一思索,“明白了。如果僅僅為報仇,拉出名單,全去了就是。你在京城還有沒用過的藏身之地嗎?”
“還有兩個,一會兒給你,不過近期千萬不要去。還有,老不以筋骨為能,不要親自動手。”看到王永剛有不服的意思,趕緊說:“你的手段和我不同,我都感覺吃力了。”
王永剛點點頭,有些黯然。“是啊,歲月不饒人,應該有所轉變。”
此時的非洲桑海帝國,無疑是非洲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存在。新糧食作物的推廣,讓人口迅速增長。除了擁有非洲的中部、北部,還在不斷地向南擴張,而另一隻腳已踏在歐亞非交界之處。
帝國也正從部落聯盟模式向中央集權轉化,改造後的儒教恰好符合了皇家的需要。樂州的傳教士,甚至南洋來的中土傳教士在這裏如魚得水,快速擴張著自己的教民。
無論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作為統治工具都遵循一點:“神授君權”。基督教義中蘊含的民族問題處理方法不適合目前狀態的桑海帝國,伊斯蘭教的排他性太強。而儒教有些不同,是“君權天授”,“天”在眾神之上,具有更大的包容性。
公元十五年底,桑海皇帝宣布信奉儒教,並將儒教定為國教。明年春,樂王高洋應邀帶領一個使團出使桑海,進行正式友好訪問。
關於非洲的文件、情報堆積如山,樂王高洋從書案後抬起頭,他十六歲,臉色蒼白,略顯瘦弱,神態間偶爾流露出一絲憂鬱和冷峻,屬於通殺型的美少年。雖然有眾人的幫助,眼前的地位對於一個上進心極強少年壓力也顯得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