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年間天津錦衣衛可算正根兒,都是朱棣的貼身衛隊。主要負責監督百官、刺探民情,天津的特殊地位決定了他的重要性。自河邊大院成了氣候,天津錦衣衛派人監督的同時也協助負責安全。
今夜還是王百戶帶著人馬當值,自從出事兒,大家警醒萬分。過年不能休息,是職責所在,不過心裏有些遺憾難免,高樂的到來讓眾人心頭一暖。王百戶知道今天院裏喝大酒的事兒,對高先生能來而且如此清醒十分納悶。
巡視安撫一番後,高樂在雪中信步,偶爾傳來嘔吐的聲音,好像是馬明。忽然想起徐海沒走,身邊沒人照顧。隻是不知道他睡那了,這幫人喝多了倒哪兒算哪兒,遊目四顧,自己的房間亮著。高樂胸中湧起一股熱流,比烈酒入口還舒服。
“你懷孕了,早歇著,以後別這樣了。我自己來,身上涼。對了,徐海有人照顧嗎?他們淨吐的。”
“放心吧,老九把留著的那個姑娘安排過去了。”巧兒等了一下,還是上來幫著高樂脫衣服。
“進裏屋躺會兒吧,暖和。”
裏屋傳來趙萱的喃喃夢囈。
天光放亮,漸漸的院裏的人多了。不久,徐海也收拾好一起吃早飯,昨天光顧喝了,也沒好好說話。徐海也不是當年的翩翩少年了,須了蓄,久居苦寒之地,與東海野人、苦夷打交道,加上久居上位,很有那麼股子威嚴。不過在這兒,沒一會兒就現原形了。
“夜兒個兒還管用嗎?”張四虎張嘴就來。
“你個臭嘴,哥哥我出山的時候你還光屁股呢。”徐海的嘴茬子也跟得上。
“不是怕你在那邊凍抽抽了嗎?”
“人家那邊可是有鮮活的虎鞭滋補,你不過是搞點羊蛋蛋,能比嗎?”邢增輝的小鼓槌敲得山響。
徐海哈哈大笑:“你們兩個奸商,湊一堆兒還讓人活嗎?東西早帶來了,昨天沒顧上上繳,就被你們放到了。不過那姑娘真不錯,就是半夜裏綠眼睛給我嚇著了,以為狼來了。”
進門的周奇正好聽了,笑的一把就把綿門簾揪下來了。這早飯沒法吃了。
笑夠了,也吃飽了。有些人哭著喊著要回去補覺,頭疼。
“你怎麼回來了,宮裏宴百官肯定有你呀?”馬明昨天就有些納悶,沒顧上問。
“你們不是也回來了嗎?提前述完職,回家省親。”
“聽說你小子幹得不錯。”
“不看哥哥是誰?”看到高樂的目光,徐海接著說:“大方向沒錯,具體事兒也不好辦,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那些酋長、族長的怎麼甘心放棄權力呢!”
“聖上怎麼說?”
“皇上仁厚,準備讓我世襲,不過我推了。”徐海目光爍爍的盯著高樂。大家也都不說話。
高樂微微一笑,“急流勇退,好!換個狠厲的,過些年有機會再去收拾殘局。”
“你丫真狠!”
“謔,幾天沒見北京話也行了?”
“他是奸商語言大師。”眾人說話間,有人來拜年。大家有些納悶,今兒是初二,怎麼有人拜年呢?
“秀兒!”外麵聽見趙萱的驚喜叫聲。
嘰嘰喳喳,淚水漣漣,亂亂哄哄的一片喧鬧,是孫秀兒帶著夫婿回門。
晚飯後,才稍稍清靜了一下。高樂、四虎、周奇、馬明和馮俊武五人在書房喝茶。
“隻有欣明沒回來。”馬明多少有些感慨。
“隻怕是漸行漸遠了。”張四虎也有些難過,畢竟多年的兄弟。“武子,你能呆多久?”
“正月二十我在河西務領一營西域火銃騎兵。”
周奇一愣,“誰監軍?”
“王振,你們應該見過。這人在太孫府上,以前是北方書官,屢試不第,淨身入宮,皇上看中他才華,在宮內教書和算學。後入太孫府,頗受重用。不過好像跟文官有仇賽的。”馮俊武簡單作了個介紹。
關於王振,高樂曆史再差也有印象,“土木之變”的主角。那個戰役被稱為草原騎兵對步兵的經典之役,幾萬(據說是兩萬)騎兵全殲五十萬大明部隊,高樂認為簡直是“雲山霧罩,胡說八道”。現在來看,史書被弄成這樣,已經不是“無恥”可以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