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覺得身子不那麼痛了。父神到底是對我心有不忍,我將受完刑罰,他便差了木灼將我接回了宮。
我知道,這天界最愛我的人,就是父神,而最恨我的人,也是父神。
誰會不恨一個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就自私的盜去天界聖物鎖妖塔的人呢?何況那個人的愛人,還是個無惡不赦的魔君?
我探起身,準備下床,木灼正踏進了屋。見我要起,順勢又將我按倒在床上。他眉頭緊皺,左右查看過我的傷勢,又用他那燃著怒火的眸子狠狠地瞪了我良久,才與我道:“父神說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鳳丫頭,你是瘋了麼?鎖妖塔是何等要物,你說盜就盜了?”
“鳳丫頭,你可知那魔君得了鎖妖塔之後立即便放了裏麵封印多年的眾妖怪。那些妖怪之中,不乏法力高強的,如今他得了妖力支助,天上人間,還好的了嗎?”
“鳳丫頭,你怎的這樣糊塗啊!”
我低頭不語。這讓我如何說,說我先前不知他是魔君,還一直死心塌地的信任他嗎?說我是因為愛他,才盜了鎖妖塔去救他口中病重的妹妹嗎?
我如何說的出口啊。
良珅啊良珅,你害的我好苦啊。自我盜了鎖妖塔被父神知曉後,七十八道天雷,五十四回天火我便是生生的受了。可我覺得那天雷天火一點也不疼。真正把我打入十八成地獄的是木灼同我講的那就話。他說,皇太子良珅便是魔君靳邪。
起初我還死命的不信,可不容我不信,那天雷天火便生生落在了我的頭上。
木灼說,魔君靳邪襯南滉淵封印鬆動之時附身在了太子良珅的身上。以此身份引我入套。如今他成功得到了鎖妖塔,放出眾妖怪,也就早已將南滉淵下他的本體取回了。此後這世上,便再無什麼良珅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受著第十回天雷。他站的高高的,我仰頭望他,注意到他身上有幾處隱隱約約的傷痕。
可我仍不信他。我隻信良珅。
天雷之懲結束緊接著就是熊熊天火。
我在東天門前的懲仙台受天火,不掙紮也不喊叫,安靜的席地而坐,好似失了知覺似得。即便是見了殺到東天門的魔君靳邪,我也未作出任何表情。反倒是那張於我來說完全陌生的臉,不難看出其喜悅之情。
他向我伸手,我問他:“你當真是良珅?”
我見他有些局促,似乎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是。”
我又問:“你當真是魔君靳邪?”
這次他並未閃躲,“是”
我隻覺得自己的心死了。麵對著他,我向後退了兩步,隨即化身成鳳,淒慘的嘶鳴聲震徹天地。
父神聞聲瞬移至東天門,在此逮到魔君靳邪,兩隻隊伍一路打到朝陽山。之後父神大勝靳邪。於朝陽山重設封印,想逼靳邪魂滅於此。
至此,我受罰時所發生的事便告一段落。
回憶起那些痛苦,我的神智有些恍惚,木灼喚我回了神,又道,“今日父神在朝陽山布陣,我前去幫忙,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隻覺得頭疼得厲害,什麼都不想再想了。
我還是趕到了朝陽山。我心裏覺得,他即騙了我,負了我,這一切後果,他是應受的。我說服自己抱著大仇即報的心態前來觀戰,卻在看到他跪在地上忍受四麵仙術折磨時痛了心。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與他初識的那一天。
那天我剛滿十萬歲,父神特特允了我下凡遊玩一遭。我興奮地跟個什麼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