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羅盤膝坐在床上,一夜無眠,打坐了一晚。
她深知回乾門的事務必要告知宗門,尋姐姐的事再要緊,也要先把這會逆天改命的邪魔歪道給端了。而且吳大為的話,分明是轉述了那個女子對他所說的話,加上在泥麵偶攤前,吳大為對輕羅耳語的那句,條條指明玉無煙就在回乾門中。“不知道玉姐姐這些年到底有怎樣的際遇,才有這番變化,她那麼善良,是斷不能做出這種有違天道的事情的。”
人各有命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個人的宿命就像是地圖上的一條線路,因為他會經過,所有有了沿途的一切,比如客棧,比如茶攤。無數的人的宿命交織就構成了大千世界的回路,因此才有彼,缺一不可。但如果已發生之事再倒回來篡改曆史,那改變的不會隻有當事人,而是與其曆史所牽連的所有人。所以才有: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一說。
改命。通常都由天界定奪,按照個人業績和所做之事來安排,但來自天界的安排都會同時做好所有牽連的變動。因天界有四方星宮,世間萬物的天命如何盡在眼中,誰該調誰怎麼調如何調,隻要天帝一問星官,便就知曉。
世人追求的改命,一部分人會選擇修仙這條道路,就如同妖魔道行一樣,達到境界飛升為仙,就能跳出輪回,不在命數控製之中,做個逍遙自在人。但,這條路往往孤寂又漫長,大多數人會選擇更為快捷的——科舉,經商,等等。在人間隻要有錢有權有勢,誰都能做自在人,隻不過青春有限,壽命有終罷了。
“回乾門的逆天改命,不知道有多少人去了,先前天英仙人急趕飄渺仙宗所為的要事,也不知是何事了。”輕羅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深吸一口清晨的涼意,將整夜未眠的倦意一掃而空。至於接下來怎麼麵對歐陽漁歌......硬著頭皮去吧。
兩聲“吱呀”的開門聲先後響起。
輕羅把心一橫,對歐陽漁歌無邪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漁歌,昨晚......我向師姐們撒嬌撒習慣了,你總是一身粉,我就.......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歐陽漁歌淡淡的刮了窘迫的輕羅一眼,從她身邊徑直走了過去,下樓了。
“哎!漁歌漁歌~”
輕羅小跑著追上他,“你別生氣啊,我不是那種、那種人,也不是故意的。”生氣?輕羅突然想道,他為什麼生氣?真是語無倫次,說些什麼都不知道了。
“占便宜的人是我,談何生氣?”歐陽漁歌側過臉,漆黑的眸子看著輕羅焦急的表情,劍眉微微挑了挑道。
“女孩子的身體是很重要的,也許你對我很信任,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個男人。”歐陽漁歌雙手環胸倚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對輕羅說教,輕羅忙乖巧地點頭,主動跑去大堂點飯找位置,表示她聽話。歐陽漁歌眼角眉梢顯露出淡淡的笑意,微微搖頭。“我真像是在帶小孩。”
一小口熱水喝下,她忙吐了吐被熱水燙了下的小舌頭,一臉舒爽的表情,忍不住讚歎道:“果然如果吃東西,還是要配熱水,這樣怎麼吃都不會覺得膩了。”
歐陽漁歌小酌一口酒,怪異地撇了她一眼:“也就隻有你喜歡喝熱水,我碰都不想碰,太燙。”
“燙嗎?我覺得就是要這種熱熱的微微有些燙口才爽口,味覺的疲憊會一掃而空呢。再說了,你也不讓我喝酒啊。”
“某人慶生宴上醉的一塌糊塗還學別人鬥酒......”
輕羅迅速夾著一塊肉湊到歐陽漁歌唇邊:“吃東西,別翻舊賬!就你喝酒厲害,在下服了還不行?”
歐陽漁歌愣了愣,微微蹙著濃濃的眉頭,輕啟薄唇十分文雅地吃了輕羅喂他的肉片。
輕羅歪著頭,莫名其妙地問道:“幹嘛這麼苦的表情,我可沒有下毒。”
“沒,我隻是不習慣。”歐陽漁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和他們隔了一桌的位置上,一男一女正在互相夾菜,偶爾會給彼此喂食,引得周遭幾位獨飲沽酒的客人羨慕不已。但比起那一對,這邊的歐陽漁歌和輕羅在氣質和外貌上更要顯眼些,所以當輕羅給歐陽漁歌喂肉片的時候,他們投來的就不止羨慕了.......
輕羅感覺到臉頰有些微燙,埋著頭連扒了幾口飯。兩人沉默了很久各吃各的,結賬的時候才說話。
“你覺得不習慣的是因為剛才那一對嗎?”輕羅小心翼翼地湊在歐陽漁歌身邊問。
“不,我隻是不習慣這個動作而已。”
輕羅如釋重負地笑起來:“哈,看來你缺少疼愛啊,小時候玉姐姐經常追著我喂飯的~我剛進飄渺仙宗的時候,還想,這下以後都沒有人這樣疼愛我了。但是不然,大家都對我很好,即便是現在,師姐也偶爾會喂一兩口。我覺得這是關係好的表現,並不一定要體現在情侶身上。”